舒宸履行約定很迅速。他把郁灼帶回家的當晚，就為他的系統更新了第二代。

過去郁灼作為一個智械，隻擁有發展思維的硬件設施，在舒宸為他更新過後，他才深刻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文化。

舒宸把科技水平，輻射來源，天災常識，異能學說的諸理論一股腦地塞給郁灼，郁灼在接收到龐大信息流的那一刻，覺得自己又掌握了拿捏舒宸的關鍵。

——異能。

天災輻射降臨後，異能的出現為人類帶來進化，如果舒宸是異能方面的強者……

“我能不能擁有異能？”郁灼問。

既然現在打不赢舒宸，那就換到他的賽道，郁灼相信憑自己的設施條件，沒理由失敗！

“理論上來說可以。我猜測異能與精神相連，當你真正擁有意識的時候，就是條件具備的那天。”舒宸剖開智械的胸膛，拔掉了連接鋼鐵心髒的引線。

舒宸的距離湊得很近，他的銀發垂落，間隔的發絲輕飄在郁灼的頸間。

“你創造我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讓你殺死我。”舒宸沒有什麼情緒，“成全你追逐自由的野心。”

郁灼在貼身觀察舒宸的弱點期間，意識到他的創造者是個沒耐心的人，這話一聽就是謊言，又是拿來敷衍他的借口。

“喪心病狂。”

“異能者的頂端，沒準就是我這樣了。”舒宸意味深長，“你的任務是當我需要的時候戰勝我，然後殺死我。”

“别讓我失望。”

郁灼在舒宸面前，意外的很乖巧。當然，隻是表面上作作樣子。舒宸強制郁灼不能出現在大衆眼前，理由是一個有意識的智械會引起群嘲。

郁灼不在乎，可不得不說，舒宸是他誕生以來唯一認為有趣的東西。他也樂意一直見不得人，躲在舒宸家裡，當一個守望舒宸的怨械，好像也不錯。

時間一晃而過，郁灼的程序在更新到第7代時，已經擁有了自主安裝應用程序的能力。閑來無事，他搜索食物下毒的成功案例後，興緻勃勃地給自己安裝了幾百套家常菜譜。

他翻了翻舒宸家裡的存貨，搜刮出快蔫巴的食物，清理完廚房落了的厚重灰塵，學大廚的模樣系上圍裙開竈煮飯。

軟糯的粥泛起咕咕的小泡泡，米白色中紅青充當點綴，西紅柿和青菜小塊做作地沉在飯裡。

他運用大數據預測程序，拍攝上傳自己首次下廚的作品，再把舒宸的性格輸入其中，得到的答案是誇張的嘲諷：

“就這？真難看，不想吃。”

就算郁灼軟硬兼施，成功的可能性也隻有0.045%。

食物下毒？郁灼沉默，舒宸根本不給他機會！憑他現在的水平，沒準還是從正面硬實力上超過他快一點！！

舒宸的進展十分高效，沒過幾天就研究出了異能移植的初步方案。穿梭軌道——實際上是舒宸“絕對空間”異能的小範圍再現。

“要試試嗎？穿梭軌道的能力。”舒宸把自己的意識同頻投射給郁灼，“在斷開連接後，如果我留給你的異能還存在，那恭喜你，你離自由不遠了。”

郁灼知道，舒宸是對的，智械确實能夠超過人體的上限，他是速成的最佳兵器，幾個月就吸納了人類十幾年的知識。

可郁灼卻懷疑了。

他想，殺死自己的制造者，真的能獲得自由嗎？殺死舒宸就能獲得獨立的人格？

可舒宸從未用任何上位者的權限束縛過郁灼。

郁灼憤恨地想，他為什麼不一開始就一走了之，離開舒宸這個讨厭的人呢？

郁灼的系統已經更到了最新版本，舒宸說過硬件方面他沒有再上升的餘地，他完全可以利用完舒宸就消失，不再充當實驗品的！

人造異能實驗，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呢？沒準在某次舒宸将精神導線安裝到他的腦子裡後，他就再也不會醒來了。

郁灼用理智告訴自己，現在就是脫離舒宸這個魔鬼的最佳時機。就算他的身體裡安裝了定位程序，郁灼也打賭，早出晚歸的舒宸根本沒有時間來和他玩躲貓貓遊戲。

除了舒宸，郁灼已經自信他在世界上沒有對手了。

要逃跑嗎？還是等殺死舒宸後永絕後患呢？

當舒宸疲憊地回家，暖黃燈火照耀在他的身上時，郁灼決定了，他要等到最後一刻。

他要親眼見證舒宸奔赴該死的結局。

舒宸沖郁灼招招手，把外套遞給他，每天的樂趣歸來，郁灼眼前一亮，狗腿地拉過舒宸，主動自覺地躺在實驗床上。

“今天要做什麼實驗？我能走到哪一步？”

“你在期待？”舒宸拿出切割道具，“你的情緒又進一步，但很多餘。”

郁灼的思維越來越接近人類，從最開始單一的源程序到後續豐富自主的意識，舒宸已經不能像之前一樣，再準确推測郁灼的思考。

就比如說現在，舒宸完全不理解郁灼在期待什麼，可郁灼的表現，又完全是正向積極的情緒。

“快結束了，你确實該高興一點。”

……

凱德殿下身上的黑霧越來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