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聲音很小，小到隻有他們自己能聽見，小到這教室好像隻有彼此。

“名字——還不錯。”

“嗯，長得也好看，不去出道，真是可惜了。”

此話一出，謝澄低頭嗤笑道:“你也蠻好看的，你出道的話肯定很多人喜歡。”

裴時愣住了:“你也蠻好看的，你怎麼不去。”

謝澄:“我又不招人喜。”

“難道我就招人喜？”裴時眉頭緊皺，面帶不解的側頭看他。

彼此對視上的那一瞬，不得不承認還是心動。

是心動，也是悸動，獨屬于少年的，在春天萌發，在夏天瘋長，未來的秋冬，就待續吧。

等風動，翻過傷心的篇章，等風停，繼續相戀。

“至少我喜歡。”

即使不是第一次被些謝澄說這些話，但面對突如其來的表白，心裡還是很慶幸，可又怕這些隻是短暫的，慶幸也随之消失不見。

“那，你還讨厭我嗎？”

“讨厭。”謝澄目光落在黑闆上，“我會一直讨厭你，厭惡你，我們也沒有機會，但我也很喜歡你。”

裴時回過頭垂下眼眸，帥氣的臉龐又摻雜了一絲悲傷。

喜歡我又讨厭我，謝澄，你到底要怎樣……

謝澄又說:“你知道嗎？我爸爸又娶了一個女人。”

“嗯，很正常。”

這确實再正常不過，妻子去世再找的人很多，也有妻子去世後不娶的，但太少太少。

有人會勸他們往前看，所以會有人再婚，而有的人卻停留在原地，說什麼往前看有人的話，必須是自己的妻子。

更何況是謝富呢。

“後媽對你怎麼樣？”裴時委婉地問。

“不怎麼好。”謝澄扯出一抹譏笑搖頭，“那女人有個兒子，我爸爸很喜歡他，還不是親生的。”

在裴時看來，這話太譏諷，一個父親不喜歡自己的親生兒子，喜歡了一個外人。

現在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謝澄，隻明白，同桌他柔弱又可憐。

“那你現在住哪兒？”

都這樣了，總不能還住謝富家吧。

“我還發現了我爹的秘密。”謝澄好似沒聽到他說話一樣，沒有回答，自顧自地說:“我在他和媽媽的結婚照後面，發現了兩張照片。”

說到這兒就止住沒再往下講，裴時也頓時感覺到一絲不妙，難不成——照片後面是謝富和後媽的照片？

接下來謝澄說的話徹底打消了裴時的疑慮，剛松一口氣又瞬間被提到嗓子眼。

因為謝澄說:“照片是和陳大蔥的。”

“什麼？！”裴時有些震驚。

聲音有些大，驚動了台上的老師，數學老師瞪他一眼後，裴時才縮了縮頭閉上了嘴。

難不成那天去看陳主任的男人，是謝富和謝澄他後媽！？

信息量有點兒大，他有些承受不住。

“好笑吧，我自己的父親，是個同性戀。”

“還是一個不負責的人，明明都有喜歡的人了，還要和媽媽結婚，媽媽去世了，陳國也去世了，下一個是不是就是我了。”

“别胡說。”裴時聽到這話立馬就急了，見過咒别人的，沒見過咒自己的。

“我媽媽名字很好聽，她比爸爸大六歲，當時家裡重男輕女，後來擺脫家庭後改名楚朝陽。”

“好聽的名字。”裴時說。

“我還看到了陳國以前的樣子，皮膚很白，也很瘦，長得也帥，身穿北辰的校服。”

“你怎麼知道那是陳主任的？”

“上面寫着幾行字，很容易認清。”

“什麼字？”

【陳國發誓要永遠和謝富在一起，如果以後分手，我陳國願意生一場大病，然後離開世間，做到一生隻愛一人。】

确實，他做到了，做到了一生愛一人，隻不過這一生太短。

“那萬一是重名呢？”

面對疑問，謝澄說:“上面按了兩人的收印，還有一張照片，是陳國生病後的照片，一張背影，昏暗的燈光下站在校門口。”

此刻，裴時閉口不言，有些人一生就是太苦太苦。

“所以你要和你父親一樣，抛棄心愛的人，是嗎？”

裴時雙眸裡透露着失落和可笑。

“不，我會一直喜歡你。”

“那你說讨厭我？”

謝澄沒回答他的這句話，隻是淡淡地說:“好好學習吧，等考上好大學，我再告訴你，你有多讨人厭。”

“那現在呢？”裴時問，“我們現在算什麼關系？”

“三天同桌，以後朋友，監督彼此學習，别再拿戀愛說事兒。”

這話的意思很明确，當三天的同桌，三天過後就是朋友，可以監督彼此的學習，但是不能再談戀愛。

謝澄，是壞蛋，抛棄小貓的壞蛋。

下課後，宋野就走進來到兩人身後，笑着問:“相處的怎麼樣？”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同時說出口:“一般。”

宋野:“默契不錯，謝澄，有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謝澄:“先聽壞消息吧。”

裴時很好奇，豎起耳朵就開始聽。

宋野湊在謝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裴時沒聽見，不滿的撇了撇嘴。

“我知道了，那我明天請一天假吧，好消息是什麼？”

宋野:“你參加的比賽下來了，剛好第三名。”

裴時問:“什麼比賽？”

謝澄:“英語競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