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不是好人,也應該移交官府定奪,而不是濫用私刑。”說到底,他最接受不了的是她親手毀掉别人一條腿,卻毫無負罪感。
他的未婚妻應該是一個知書達理,溫柔善良的姑娘,而金夕夕哪裡都和那個形象不沾邊。
現在的情況是她留在了盛家,他沒辦法趕她走,隻好默認了她鸠占鵲巢。按理說他應該漠視她的存在,而不是如此生氣。她又不是他真正的伴侶,雙方不過是一種協議般的關系,他為什麼會用對自己妻子的要求去衡量她?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十分的怒氣裡五分是對金夕夕,另五分卻是對自己。
“你說完了嗎?”金夕夕撇撇嘴,伸手彈彈衣擺上的塵埃,“盛雲奕,你是不是覺得,我或者你妹妹是女人,被欺負了也要忍着,主動還擊就是不夠善良啊?”
這就是男人的固有思維,或者許多女人自己也是這樣想的,男人使用暴力很多時候會被人稱贊“血性,勇猛”,女人卻是“悍婦,惡毒”。
盛雲奕一怔,道:“你們在外面受了欺負,回來告訴我,難道我不會替你們出氣?為什麼要自己髒了自己的手?”
“金夕夕的人生裡可沒有一個忍字,況且我從來就不是個良善人,不喜歡等别人替我報仇。”她哂笑道,不肯向他示弱半分,“你可以讓人去東唐打聽打聽,得罪我的人下場都是怎麼樣的。”
盛雲奕緘默不語,他隻顧着氣她做事任性毒辣,卻忽略了她金家小姐的身份。金夕夕定然是被人捧在手上如珠如寶一樣寵大的,如何經受得了半點委屈,要是當時她有證據,恐怕連段斐也不會輕易放過。
段斐對盛茗雅有意他早就知道,此人心術不正,盛雲奕和太子一派人如今也不怎麼待見他,疏遠他挺久了,哪知他現在還沒死心。看來以後該多防着點。
說起來那個潑皮無賴确實是罪有應得,且不說今天被段斐收買做下的這事,就他平時坑蒙拐騙劣迹斑斑,隻斷一條腿已經是便宜他了。
“好吧。”跟她說嘴幾句,他意外的突然想通,心裡也不氣了,反過來向她賠罪,“今天是我不對,不該想不明白就對你發火,你别放在心上。”
金夕夕本做好準備聽他說出那句要她從盛家離開的話,卻不料如此突然就風平浪靜,不由驚訝地打量着他。
不過她才懶得去考究這其中變化的原因,從鼻子裡發出個不屑的輕音,起身甩手而去,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盛茗雅哪知道這兩個人有什麼内情,隻知道哥哥心氣大,不喜歡金夕夕比他強勢,一心一意想做他們二人中間的和事者。因此她沒有追着金夕夕而去,而是将金夕夕在馬車上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轉述給他。
盛雲奕最是在乎家人,知道金夕夕原來是為了維護盛茗雅,他責怪她的時候卻不為自己辯解,心裡又是愧疚又是暗暗高興。盛茗雅把今天差點被施沖等人抓回去的事也告訴了他,盛雲奕心裡一緊。
“你們倆沒吃虧吧?怎麼出去身邊也不帶人?”盛雲奕皺緊眉頭。
盛茗雅搖搖頭,不過她看到金夕夕手上有淤青,不知道身上有沒有其他地方被傷到。
既然她們現在好端端的回來了,那當然就是沒事了,但這事他不準備善罷甘休。他聽說過那夥人仗着家世為非作歹,是衡都富貴人家年輕子弟中最最臭名昭著的一幫人,女孩子落到他們手上幾乎沒有好好回去的。長甯侯府雖然不及往些年,但一個侯府千金和未來少夫人,萬萬輪不到他們來欺侮。
他們的長輩不好好教兒孫,那他不介意好好教一教他們怎麼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