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巧玉扇了扇風,動了動鼻翼,“剛才出去也沒聞到。莫不是在哪個屋子裡,外頭是聞不見的?”
蘇未落倒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細糾,擡了手腕又抿了口茶,皺了眉小聲抱怨:“這茶怎的這麼苦?”
巧玉奉之以毫不留情的打擊:“公子,出門前奴婢就說過外面的怕您喝不慣,帶上兩包茶,您偏偏不肯,而且還立言說不管外面的多難喝都不帶抱怨一句的。”
蘇未落想了想,确實是有這麼回事兒,但這麼下來顯得自己十分沒有面子,索性又放了個無賴:“哦,那又怎樣,我不記得了。”
嶽朗在一邊聽得,隻覺得這對主仆是真真的有意思,哪家的主子被奴從這般嘲諷還不氣的?這七元公主倒也不像傳言中不堪,反而跟下人挺合得來。
兩人你一句我一語的伴着嘴,倒是給一邊的李叔聽樂了。
這邊蘇未落剛惱,要反駁耍賴上兩句,外邊忽的傳來通報,說是老爺回來了。
蘇未落這便放下了一直握在手中的茶盞,理了理衣領肩邊,站起身笑眯眯的迎了出去。
這位縣老爺變化不大,與幾年前相比唯一的變化,便是少了嘴角祥和的笑意。
“這幾位是?”他一進門,便看見屋裡多了仨陌生人,一眼能瞧出都是人中龍鳳。
李叔在一邊答:“找您的。”
蘇未落接了這話茬:“南山鎮縣令,久仰大名,在下是聖上派來的監司,此次特地被指派過來,督察這南山鎮的。”
這但凡是什麼普通東西,扯上了聖上二字,都變成了個稀罕物,聽着都震耳朵。
這縣老爺大名陳立,雖然混迹在這不算偏遠的偏遠地兒,也稍微懂點兒東西:“原來是監司大人,怠慢了。聖上可說了,這次派您來,是為了……”
“哎,這兒沒外人,我便跟您說兩句實話吧,”蘇未落好一副掏心置肺的情真意切,“京城這次呢,不算是太平,但是皇上吧,疼他妹妹,這不就讓她先出來玩兒一陣,等風頭過去了,再回京。”
說着,她悄悄朝巧玉那邊一指:“你瞧,那不就是那位姑奶奶嗎?這聽說了要出京,可把我鬧壞了,也不知道聽說了什麼,非要扮成我的丫鬟,還不準我說出去。這祖宗我哪兒得罪的起,她說要來這南山鎮,不也得陪着來玩嗎?”
陳立意味深長的瞧了巧玉一眼,在她看過來之後又猛然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看得巧玉一頭霧水。
“這便是傳說中的哪位了吧?”
蘇未落沒答話,隻朝他笑了笑。
陳立便更确定自己心中所想了。
巧玉完全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站在哪邊,便讓自家公主賣了個幹淨利落。
陳立隻覺得眼前這位公主實在是高傲,即便是扮做丫鬟也難掩一身冷漠氣質,倒是自己身邊這位玄衣監司……
他瞄了一眼蘇未落,覺得這位監司實在漂亮的過分了些,唇紅齒白,要說比旁邊那位公主還豔麗他都是服氣的。
……哪裡來的監司?估計也是這位風頭太盛的公主的某位男寵吧。
陳立一想,心下覺得了然。
“既然如此,三位請随我來,”陳立揚着笑,“我為三位安排住處。”
“有勞了。”蘇未落大方極了,完全沒有一點已經被人當做靠臉混飯的小白臉的自覺。
嶽朗跟着,隻覺得此時氣氛十分詭異,卻也道不出來個一二三四。
這院子實在不大,住的屋子也就離着拐了兩步彎,也不曉得她剛剛是怎麼走進去的。
正琢磨着自己這路癡的毛病什麼時候能好,一段孩童的哭聲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