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未落罵罵咧咧的上了馬車,直到被蘇未柳敲了一扇子才消停。
蘇未落掀着簾子,尋思今兒要是再碰到那黑木馬車,定要見見主人的真容。
忽的,一嬌俏少女跪落于地,便是最常見的賣身葬父。
本隻是一尋常事,卻不想一流氓二話不說就上去要摸那姑娘的臉,笑容之猥瑣下流簡直是蘇未落平生之最。
這時候下去也來不及,誰料那姑娘竟避開了那油膩的鹹豬手,素手一揮,狠狠招呼到那流氓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聽的蘇未落身心通暢,覺得這姑娘脾性長相都甚是對自己的胃口,當即下了車為她解了圍。
“有名字嗎?”蘇未落問道。
“沒有。”這女子一身破布麻衣,竟也是遮不住美人相。
蘇未落想了想,掏出了一掂金子:“那我日後便喚你巧玉。我第一次買人,請多指教。”
巧玉收下了金子,也猶豫道:“我也是第一次賣自己,若有不對,請多擔待。”
玄錦在車上看得咬着牙憋笑。
因巧玉一身實在破舊,玄錦隻好先帶她回了府。
等到了國音寺,這裡依舊如以往,香灰不斷,來往香客絡繹不絕,給這浩大國音寺帶來了一點人氣兒。
蘇未落剛要踏進去,便被蘇未柳攔了下來:“你們先在這裡等候,我與音塵大師有事要說。可能會耽擱一些時間,你們在附近轉轉,不要走遠。”
蘇未落自然是滿口答應。
雖說四處轉轉,但這周圍除了人就是樹,唯一一個建築物還不讓人進,有什麼好轉悠的。
蘇未落躺在草上,叼了根狗尾巴草,腿翹了起來,來回的晃悠着,活脫脫一個流氓相。
蘇未瑾忍了又忍,忍無可忍:“你一個女兒家,這像什麼樣子?”
蘇未落嗤笑一聲,嘴裡含着狗尾巴草,就那麼含糊不清的說:“咱倆都三年不見了,你怎麼還這樣啊,就跟悶起來的瓶子一樣……”
話音未落,蘇未落忽然坐了起來,皺着眉向四下看了看。
蘇未瑾莫名其妙,随着她的目光也看了看,在遠處看到一絲紅光,跳躍着沖向天空。
那是……
他的瞳孔猛然縮小,蘇未落已像離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蘇未瑾也快步跟上。
進了國音寺,一片混亂。
四處叫嚷,來回奔跑的人影,看得兩人心慌。
蘇未落揪住一人,聲音帶着顫:“起火的是什麼地方?”
那小和尚吓了一跳,手裡的水灑了一半:“那……那是住持的卧室!”
大火卷着天,侵蝕着整個國音寺,這抹火光,是這個早秋唯一的豔色。
蘇未落送開了他,二話不說便要向裡面沖去。
蘇未瑾拉住她,厲聲道:“你幹什麼?”
蘇未落狠狠甩開他,接着往裡跑。
蘇未瑾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火那麼大,你進去就是送死!”
蘇未落回頭瞪了他一眼,吼得撕心裂肺:“那不是别人!那是蘇未柳!是我哥!”
蘇未瑾也吼:“我知道!那是蘇未柳,他也是我哥!但是蘇未落,你也是我妹妹!”
蘇未落愣了一下,房子裡面傳來了“轟”的一聲巨響。
是房梁倒塌的聲音。
蘇未落像瘋了一樣,往那已經隻能看得見火紅色的門口沖去。
頸後傳來痛感,引起一陣酥麻,蘇未落看見一抹青色劃過,然後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