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左邊鄰着尚書府,右邊隔着丞相府,沒一個尋常人家。
常人往這兒一站,第一眼看到的鐵定是中間的挂着三個龍飛鳳舞大字的紅木漆門。
沒别的,那字寫的醜得十分奪人眼球。
但撇開那字,旁邊兩座宅院被公主府襯得跟揭不開鍋的貧苦老百姓似的。
蘇未落還沒下車就瞅見自家門前的人了。
又是一席青衣。
她覺得自己今天被綠色淨化了身心,給她個木魚都能立地成佛了。
這少年柔柔弱弱的坐在公主府的門檻上,活活一副被人抛棄的可憐相。
蘇未落看都沒看一眼,踏着門檻子就進去了。
“……哎?”
那少年愣了愣,反應很快的回身,一把扯住了蘇未落的大紅色裙擺。
“公主,”少年羞澀的咬住下唇,“在下名為青羽,是……”
“我管你黑羽紅羽,”蘇未落豔殊的眉眼透着一股子不耐煩,“行乞外邊兒呆着去,少不了你一口飯,誰許你進公主府的門兒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擡眼看向門口的侍衛,侍衛也沒想到這一看着這麼真誠的青衣少年居然是個騙子:“回公主,小人失職,這位公子說是您的新寵,要坐在這兒等您,小人就沒攔……”
喲,這事兒可稀奇了。
“在下并非行乞之人……”小少年紅了眼眶,蘇未落佩服的看着對方淚珠子不要錢似的噼裡啪啦往下掉,“在下着實仰慕公主,這才……”
牛逼,這次來的人演技可以,沒準在這晾着他能哭一晚上。
“這什麼破爛兒貨色也敢往公主府裡送了?”蘇未落瞅着他那身綠衣服:
“回去告訴你主子,本公主都快嫁人了,讓那幫老不死的也收收心,别一天天就惦記着入駐公主府這一畝三分地兒了。”
青羽就跟沒聽着她說話似的,一個勁兒的在哭,哭的蘇未落都有點擔心他會不會打嗝兒,畢竟不太美觀。
蘇未落也挺佩服的,這都三年了,一些朝臣們堅持不懈的往公主府送眼線的精神簡直感動京城。
一身穿錦衣頭正帽冠的六尺壯漢正好走過門口,讓蘇未落捉個正着。
“喏,等你什麼時候趕上了本公主的小雀兒,什麼時候才能進這公主府的門檻了。”
那少年看着那面圓耳大腰闊十圍的“小雀兒”,哭都哭走調了。
趕上什麼?趕上那一身壯實的腱子肉嗎?
少年驚恐的後退兩步,頭也不回的走了。
巧玉擡眸瞅了眼遠去的驚慌背影道:“這個月的四個,這個是最好打發的。”
蘇未落嗤笑一聲,擡步進了府。
此時夕陽剛下,檐下亮起了閃着光的琉璃金燈,青蔥的綠樹彌漫着金貴的翠色,處處是金碧輝煌的奢侈淫逸。
這公主府着實是大,無論走了多少遍都覺得大,縱使輕車熟路的摸到了自己的房間,也總股有想在府裡坐馬車的沖動。
她把一聲朱砂衣裳換了下來,裡面隻一件單薄裡衣,外面隻披一白色紗衣,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于地,美的清幽絕豔,似月下飛仙,與這紙醉金迷界限分明,顯得格格不入。
蘇未落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窩在木藤纏繞的搖椅上晃了晃。
忽然一道尖細的嗓音沖破雲霄,準确無誤的到達了蘇未落的耳膜。
“聖旨到——”
蘇未落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