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不遇的天才淨魂師臉上出現短暫的慌神,他下意識要伸手去扶,然而冉瑭已經就近将人一把拉住,于是他又蜷起手指收回了手臂,嘴唇抿得很緊。
“别傻站着,有紙嗎?”冉瑭的喊聲打斷了他内心的糾結,他難得愣了兩秒才終于如夢初醒般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一塊白色的手帕遞過去。
冉瑭接過手帕遞給還在咳血的齊沅,後者咳得意識昏沉沒看到那純白的帕子來自何人,抖着手接過去就把它掩在嘴邊,血色很快在上面暈開。
“B級魇境而已……把自己搞成這樣。”
謝臨冷着臉從牙縫裡憋出一句話,明明是一副嫌棄到不行的樣子,卻并未離開,而是向齊沅伸出兩根瘦長的手指,在他肩頭點了點。
檀香味隐約傳來,一股淡淡的暖流順着齊沅的肩膀彙入心口。很快,他感覺胸口的滞澀感消失了,身體上各處的疼也緩解了大半。
齊沅不可思議地睜眼,他剛才難受得視線模糊不清,這會兒看東西還不太清明,隻是茫然地睜大眼睛朝前望去。
謝臨看他咳得眼尾泛紅眼眶濕潤,有些失焦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忽然想起某個雨天在路邊遇到的流浪貓。
那是一隻純白的長毛貓,眼睛漂亮得像玻璃珠,身子很瘦,可能是得了病才被遺棄。謝臨發現它的時候它窩在車底,被淋得渾身濕透,卻還沖他威脅似地喵喵叫,尾巴高高豎起來,将身後小隻一些的橘貓牢牢擋住。
明明自己已經這麼弱小了,為什麼還總想着别人的安危?
他抿着嘴用指骨蹭了一下耳釘,看着齊沅眼底的霧氣散去。那人的目光逐漸恢複之前的透亮,甚至有幾分難以察覺的固執。
“半個小時,下不為例。”
謝臨嘴角緊繃,眸色幽深,隻留下短短一句話,一個閃身消失在一片狼藉的教室裡。
随着他的離去,還在低吼的黃衣女子身上那三柄光刃也都化作碎芒消失了。
“這是……妥協了?”冉瑭呆了幾秒鐘,忽然驚呼起來:“齊沅!你把那個千年冰山謝臨說服了诶——你身體不要緊吧?”
齊沅比冉瑭還晚了幾秒才理解謝臨的意思,他的四肢百骸還殘留着剛剛後者在自己肩頭那輕輕一點留下的餘溫,耳邊聽到冉瑭叽叽喳嘟囔着“天呐,我剛剛竟然吼了謝臨!”,思維不受控制地開始發散。
好像……他也沒書裡那麼壞?
“砰”地一聲,教室後方的櫃門被打開,短發女孩帶着其餘兩個孩子探出了頭,同一時間,用血霧包裹身軀的黃衣女子消失了,不知去了哪裡自我修複。
對剛才的險境一無所知的孩子們一溜小跑奔向齊沅。
“你受傷了!”短發女孩焦急地看着齊沅唇邊尚未幹涸的血迹。
“沒事的。”齊沅笑着伸出手想摸摸剛認的大姐頭的小腦袋,又意識到手上還拿着沾了血的手帕,指縫間也有血痕,便收回了手。
“大哥哥……水房裡有水龍頭。”雀斑男孩鼓起勇氣開口,指向教室前端左側的一個小門。
齊沅道了謝,和冉瑭一起護着小朋友們走過去。水房的門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冉瑭選擇直接一腳踹開,門裡的幾根拖把咣當倒地。
齊沅把嘴邊和手上的血迹洗幹淨,又仔細把手帕上的血斑就着洗手液洗掉,擠去水分在手中對折。
“要不我還是給你重新買一塊吧?”他看着還有些潮濕的帕子,扭頭問冉瑭,對方卻連連擺手。
“這不是我的,是謝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