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逗你,”田七把手中的空調料包一扔,“到底怎麼了。”
“沒怎麼,”徐蒙破罐子破摔,“就是第一天上班在背後吐槽譚隊,結果被譚隊發現了,感覺以後肯定要被穿小鞋。”
“害,就這點事,”田七擺擺手,“我成天背後吐槽譚隊然後被抓現行,你看我現在還不是活的好好的?放心,譚隊不會在意的。”
徐蒙沒吱聲,臉上反正是寫滿了不信。
“你要是還擔心,我給你看個人,”田七神神秘秘拿出手機,“隻要你把這個人哄高興了,我保準譚隊不會給你穿小鞋。”
見田七一臉鬼祟,徐蒙皺眉,“誰啊。”
“譚隊暗戀的對象。”
“你等一下!”徐蒙一把扣住田七的手機,“這、這是能随便看的嗎?”
“怕啥,”田七大手一揮,“咱們偷偷看,譚隊又不會發現。”
徐蒙看了一眼封閉的茶水間,點點頭,“……也是。”
田七聞言就要把手機翻過來,結果翻到一半,又扣了回去,“你先等會兒,這麼直接看……我總覺得不帶勁。”
“我必須得給你說一下這人是怎麼回事,然後你再看。”田七打了個響指,“這樣一來你才能理解照片中這人的重要性。”
徐蒙無語,但這會兒手機已經被田七收起來了,隻好撇撇嘴,“……行吧。”
就這樣,田七一邊往方便面桶裡澆熱水,一邊開始給徐蒙講故事。
譚隊的暗戀對象,名叫蔣生。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醫院。
當時沒有流竄在外的堕落者要抓,譚玄年就在醫院幹着自己骨科醫生的本職工作,參與了一場車禍大搶救。
蔣生是從車禍現場被拉過來的,傷的特别重,到醫院的時候心髒已經停跳有段時間了。
按理是個人受了那麼嚴重的傷,那模樣肯定沒法看。
但蔣生不一樣,血濺在他身上,就像是在裝飾他一樣,整個人就像是沾了血的蓮花,有種妖豔的美。
譚隊可以說是一眼定情。
然而天不作美,人搶救了好久都沒回來,最後所有人的放棄了,譚隊還是不死心,把除顫器電流擰到最大,一個電擊下去,皮都焦了。
但是,心跳回來了。
後來兩個人認識了,聽說蔣生有換個地方租房的打算,譚隊立馬買了個兩室一廳。
接着忽悠蔣生說,房子的首付是父母掏的,現在家裡沒什麼錢了,後面N多年的房貸都要他自己打工去還。
既然蔣生有租房打算,希望對方可以考慮一下租他這裡,幫他緩解一下還貸壓力。
就這樣,譚隊一通操作,成功和蔣生成了室友。
然後,譚隊就開始了漫長的暗戀之路。
“啊……?”徐蒙人都傻了,“這又是救命之恩,又是同居的,前置條件都這麼齊全了,還暗戀啊?”
“覺得不可思議?”田七二郎腿一翹,“那是因為你忽略了一個前提條件。”
徐蒙:“什麼?”
田七拍拍大腿,“我開頭都說了,蔣哥那是車禍進的醫院,傷的别提多嚴重了,心髒都停跳了那麼久,你自己想想看。”
徐蒙:“那人留下殘疾了?”
“呸呸呸,說什麼呢,沒有的事!人當然是全須全尾的,”田七說着拍了徐蒙大腿一下,“而且寬肩窄腰大長腿,身材不知道要比你我這種好多少。”
徐蒙:“……你誇人就誇人,别攻擊我。”
“怎麼跟你解釋呢……”田七輕歎一口氣,“蔣哥估計是之前車禍傷得太重了吧,有些傷了元氣。雖然身材什麼的保持的很好,人看着呀,也挺健康的,但對于咱們來說,還是太脆皮了。”
徐蒙明白怎麼回事了。
雖然體型上看不出來,但覺醒者的身體強度超出普通人太多。
作為覺醒者,平時和家人相處,都要格外注意,避免動作沒了分寸傷到對方。
更不要說,跟出過車禍元氣大傷的普通人相處,甚至同居了。
徐蒙:“那譚隊,咋辦啊?”
“能咋辦啊,涼拌。”田七攤手,“上頭買房子的是他,現在天天躲辦公室不敢回家的也是他。但你讓他放棄吧,他又做不到。”
田七用手擋住嘴,在徐蒙耳邊輕聲道:“譚隊他超愛。”
“行了行了,咱們看照片,”田七把手機掏出來,輸着長的離譜的解鎖密碼,“其實也不怪譚隊超愛,你說說,長成這樣的一個人。”
說着,田七把屏幕展示給徐蒙看,“換誰來,誰都超愛。”
徐蒙伸頭。
打眼一瞧,見到的就是照片中那人一雙極好看的眉眼。
徐蒙知道自己理應去看照片中的其他細節,但眼睛就像轉不動了似的,一直在與照片中的人對視,腦内莫名浮現出幾個大字——這雙眼,真是看狗都深情。
“這是得超愛。”
他低聲喃喃着,本能地伸手去拿田七的手機,突然肩膀一沉。
“怎麼,”一雙手,一左一右分别扣在徐蒙和田七的肩膀上,“你們也超愛?”
徐蒙&田七:“啊啊啊啊啊!”
田七最先從驚吓中恢複,很講義氣的沒有跑,嘗試把還在地上爬的徐蒙拉起來。
徐蒙還在邊撲騰邊叫,“譚隊,譚譚譚譚隊!”
“你這人,”田七恨鐵不成鋼,“被拍一下而已,至于吓成——”
徐蒙雙眼失焦:“種種種種子!種子傳來馬定國的視角了!他馬上就要奪舍下一個人!”
一分零五秒後。
所有人落座會議室,譚玄年接通遠程會議。
“各部門注意,我方人員已經成功獲取堕落者馬定國的視角,此人極度危險,所有出現在他周圍的群衆,生命安全都可能受到威脅。”
“現在,所有人聽到描述後,回憶自己是否在生活中見到過相似的物品和建築,如果可以,嘗試通過這些物品和建築對馬建國定位。”
“徐蒙,開始描述你視野裡的畫面。”
“糖葫蘆,很多的糖葫蘆,”徐蒙看到的畫面斷斷續續并不穩定,他眯起眼睛,努力集中精神,“是文化街,馬定國是裡面賣糖葫蘆的攤販。”
“他對面是賣糖糕的,旁邊有賣手鍊的小攤。”
“收到,”遠程會議裡有人回應:“三組的人已經在路上,預計7分鐘後到。”
徐蒙心裡一緊:“馬定國好像在盯着一個小男孩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他想奪舍那個小男孩!”
“媽的,畜生。”電腦裡傳出不知道誰的謾罵。
“他發動技能了,”徐蒙握緊了拳頭,“技能命中——”
在場所有人的心中一沉,
“等一下!”徐蒙的語氣突然激動,“技能沒有命中小男孩!有一個成年男性剛好經過,正好把技能接了下來!”
“描述那個成年人的衣着相貌,”譚玄年微微松了一口氣,“所有人打起精神,成年男性對堕落者的抵抗能力更強,最多可長達十分鐘。”
“隻要我們的人到場時他還沒暈過去,人就能救下來。”
然而徐蒙沒有回應譚玄年,隻是呆立當場。
田七眉頭緊皺,當即推了一把徐蒙,“那人長什麼樣子,說話啊。”
“譚隊,那、那人的眼睛……”徐蒙的頭一點點偏移,像是沒了順滑油的軸承,艱澀卡頓,“像是……你室友。”
一語道出,所有人都被按下了暫停鍵。
“讓三組的人加快速度!以那人的身體條件絕對撐不了十分鐘!”田七最先清醒過來,一把搶過筆記本,對着會議裡喊,“被奪舍的是成年男性,最大的特征是好看,好看得跟其他人不是一個物種!”
會議室裡紛紛擾擾,譚玄年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恍惚間,心底隻有一個念頭。
蔣生,堅持住。
求你了。
然而,一道冰冷的電子合成音,提前為這場營救劇透了結局。
譚玄年手機的手機,有播報音傳出:
“檢測到您的家庭成員“室友蔣”剛剛暈倒。”
“室友蔣,沒有對手機詢問做出響應。”
“檢測到室友蔣較長時間沒有任何移動,疑似已失去自我意識。”
“我們已呼叫救護車,救護車将于13分鐘後趕到,請您盡快前往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