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着麼?清醒着就跟我出去。”程予行冷冷看着姜舒瑗,似乎能把她看個通透。
姜舒瑗努力穩定心神,先前那副酒醉失态的模樣已蕩然無存。她手撐着地闆想支起身,終究還是有些無力,而程予行也保持風度遞給她一隻手,把她拉了起來。
姚森這才松出一口氣,把所有人都散了一一安排送回去。
其實程予行姚森他們和姜舒瑗本不是一個圈子,前者如果說是S城的“貴”,後者就是所謂的“權”,一般來說權貴不分家,何況商不離政,但是S城的這幾家巨富都是幾代經營根深蒂固,反而政壇跌宕多有波瀾,因此這兩個圈子的人隻是偶有往來,更多時候泾渭分明,今天也是因為姜舒瑗是程予行多年同學,不然早被姚森叫人丢出去了。
原本的包廂被砸得慘不忍睹,滿地都是碎玻璃片,各種顔色的酒流瀉在地毯上,程予行推開隔壁包間的門,把姜舒瑗扶了進去。
姜舒瑗坐在沙發上,臉上帶着迷茫和迷戀,怔怔看着程予行。
程予行順手從沙發前的大理石茶幾上拿起一個打火機,頗有閑情地打了幾下火,他坐在姜舒瑗對面,眼眸半垂,略一思索,還是開了口:
“姜舒瑗,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姜舒瑗一愣,讷讷回道:“快十五年了。”
“十五年,”程予行玩味地彎了彎唇角,“那麼我問你,十五年,我可有給你任何暗示我們有可能在一起?我可對你有半分暧/昧讓你誤會我對你的心思?”
姜舒瑗眼眸泛起濕意,她咬了咬嘴唇:“可是你知道我喜歡你......”
程予行睨向她:“所以呢?哪條法律規定了你喜歡我我就非得回應你?”
“可以前我就是這樣,你也沒有拒絕過我,難道這不是默許我接近你嗎?”姜舒瑗委屈地喊。
程予行沉默了一瞬:“如果你是這麼認為的,那我向你道歉,不過,今天我可以給你明确答複,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以前......”以前他一直沒有直接戳破她的幻想,是因為從她身上看到了自己,自己對桑蒙那種執念,從來不能得到任何回報,那時候他覺得姜舒瑗像他自己一樣可憐,所以他難免起了移情作用,他把桑蒙不能給他的仁慈下意識給了姜舒瑗,哪怕給個好臉色讓她高興一下。
那種物傷其類同病相憐的心思卻不能解釋給姜舒瑗。
“以前算是我的錯,可是以後不行,如果你能放下,我們還是同學,如果不行,那就保持距離。”程予行的話極是冰冷。
姜舒瑗蒼白了臉,她的眼淚潸然而下:“為什麼,我喜歡你這麼多年,你以為十幾年的感情說放就放嗎?你總要結婚生子,為什麼那個人不能是我?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給你,沒有人比我更适合你......”
“不,我想要的你給不了,”程予行擡眸看她,話語裡是不容辯駁的堅定,“不但你給不了,能給我的那個人也已經來到我身邊了。”
姜舒瑗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那個人是誰?”
“你以後會有機會見到。”程予行輕描淡寫道,“我今晚來這裡,是看在我們畢竟認識了十五年的份上,盡管我自問對你并無虧欠,但所謂善始善終,我覺得自己有必要給你一個了結。以後如果還發生今晚這樣的情形,我不會再出現,你要知道你丢的不是我的臉,是你自己,是姜家的臉。”
“如果,我不放棄呢?”姜舒瑗的眼睛透出一絲執拗,“我就算拿你沒辦法,未必就拿‘她’也沒辦法!”
姜舒瑗以前也用各種方法趕走圍繞在程予行身邊的女人,她雖然意識到這一次的對手不同尋常,可她也不是全無手腕。
程予行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姜舒瑗,你知道的,你拿捏不了我,難道我程予行還護不住自己的女人?我勸你,别做些自取其辱的事,快換屆了,聽話點,别給姜副省長惹麻煩。”
姜舒瑗不敢置信:“你威脅我?”
“我想好好跟你說話,你非上趕着來嗆,”程予行歎息,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褲腿,“該說的我都說了,你是叫個代駕回去,還是讓我給姜副省長打電話?”
姜舒瑗幾乎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來,她狠狠瞪着眼前神情冰冷語言比神情更殘忍的男人,她不甘心,可是她知道自己毫無辦法,她仰仗的不過是父親的權勢,可即使父親也不會因為她無故去為難城中首富,也未必就為難得了,她的确拿捏不了他。
她沒有見過那個女人,可是程予行的态度宣告了那個人的重要性,他用“自己的女人”來形容她,這是程四第一次承認一個女人。
嫉妒和憤恨烈火般燒灼着她的心。
程予行沒有這樣對待過她,沒有人這樣對待過她。距離她上一次回國不過短短四個月,姜舒瑗卻覺得自己的世界一片天翻地覆。
這個周末桑蒙忙到腳不沾塵,連軸轉了兩天,終于《對話1985》的第一期在周一開始正式錄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