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棄一愣，沉默半晌，不知在想什麼。

季遙心中暗歎，到底沒有再說什麼，默默走在他的前頭，一股低沉的無言氣氛彌漫在兩人之間。

突然，季遙的手再一次被拉住。

她回頭。

江棄緩緩拿出流雲墜，指尖從上面溫潤的紋路輕輕撫過，黑眸沉沉，蓦地下定決心，将流雲墜塞進季遙手心。

他擡眸，似有很多話想說，最後隻張了張嘴，說了三個字。

“對不起。”

季遙實實在在愣住了，莫名地從那黑眸裡讀出了他未說完的話。

她想起來了，她與江棄初次見面時，就曾“教訓”了江棄一頓。

那時候她說，她勉強算是照顧了他，所以他欠她一聲道謝；他強行召喚綁定了她，所以他欠她一聲道歉。

季遙實在沒想到，有朝一日，竟能得到這個别扭又扭曲的少年遲來的道謝與道歉……

她看向手中江棄塞過來的流雲墜。

這玉墜，是他母親唯一留給他的遺物，也是這少年，身上僅有的唯一能付出的歉禮。

季遙輕輕歎了一口氣，突然就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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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連易，桃夭居熟悉的景色依舊不變。

“蕭然，你那麼聰明，一定能找到其他辦法的對不對？”

聽完季遙講述之後，蕭然皮笑肉不笑：“有啊，你把那小子直接解決了也是個辦法。”

季遙：“……蕭然，你這掌門也别當了，幹脆跟我入魔得了。”

蕭然左手支着腦袋，望向窗外樹下的少年，有些認真道：“季遙，你這樣可不像我認識的你了，把那玉墜毀了吧，你還想讓他一輩子跟着你不成。”

“那怎麼可能？”季遙頭疼的正是如此，她總不可能一輩子和江棄綁在一起，彼此拖累。

季遙失望地搖了搖頭：“罷了，真是半分都指望不上你。”

蕭然抗議：“那我能有什麼辦法，除非他靈根恢複，皆大歡喜。”

靈根恢複？

季遙蓦地沉思。

蕭然見季遙不語，詫異問道：“你不會真的在思考怎麼給他恢複靈根吧？”

“季遙，别傻了。靈根哪是那麼容易解決的事情，要真這麼容易，豈不是人人都能成仙了。靈根被毀者，我就沒見過成功恢複的，更何況他是一出生就被毀了靈根，那恢複的希望更加渺茫。”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靈根真的恢複了，你也不能保證他就真的繼承了他母親的水靈根，能和他母親一樣使用流雲墜。”

蕭然噼裡啪啦說了一堆，末了點出了最重要的那個問題：“況且，你能去找誰幫他治療靈根？當世醫修，除了……”

說到這，蕭然突然停下，季遙緩緩對上他的眼睛，那一瞬間，此中千言早已明了。

“等等！”蕭然攔住了她，咽了口水：“你考慮清楚了？你真的要去找她嗎？值得嗎？”

季遙沉默一瞬，沉重地點了點頭：“總歸要試試。”

蕭然千言萬語梗在心頭，彙作一句：“你保重。”

季遙幽幽道：“放心，若是她制出了什麼新藥，我不會忘記你那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