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本性難移,出生即分善惡,李憐兒恨毒了魏國公府,連自己都是複仇的籌碼,但她的本性還是讓她懸崖勒馬,沒有釀成大錯,她冒着被發現的風險混淆了魏國公府的血脈,而不是真的為魏大爺誕下子嗣。
若那樣,她在魏國公府的地位會更加穩固,也不用費心另一個“野男人”的死活,為自己和孩子留下一個安全隐患。
隻是這樣一來,除非她放棄報仇,否則她的孩子注定成為複仇的工具,今日必死無疑。
她到底沒忍心。
連翹有些好奇那個讓李憐兒願意留下子嗣的野男人,似乎是叫阿良?百裡謹至今沒将人放出來,也沒有提過。
“我和皇兄打算三日後為昭禾之戰死去的将士舉行祭祀,不分國度,連着禾國死亡的将士一起,将真相寫成祭文,以慰他們在天之靈。”百裡謹牽着連翹的手往裡走。
戰争都是為了政治服務,戰場上隻有立場,沒有對錯,他們在戰後清理戰場時往往連對手的屍體一起收斂,糾纏的太緊的也是一起掩埋,别看他們活着的時候往死裡打,死後也許一起等着看陰謀者的下場,等着生死活剝了對方的靈魂。
連翹突然想起當初周縣丞死後昏睡的那幾日,至今分不清是夢還是真的赴了一場“盛宴”。
“挺好的,”連翹淡淡道,這個時代的人普遍相信有神靈,自然也相信有輪回,一場祭祀既能告慰亡靈,更能撫慰生靈,死者已矣,活人也将繼續生活,“如此也算圓滿。”
“那恐怕還差一點。”一個陽光又開朗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連翹緩緩回頭,“你還知道回來!”
“那可不,”來人得意洋洋道,“我可是确定燕王和魏國公府那些人都抓幹淨了才來找你的。”
“找我幹嘛?”
“哎,小醜兒,你這話說的哥哥可要傷心了!”變得黑瘦幹巴的連喬不知吃了多少苦頭,一頭長發隻剩短寸。
“你這是被拉去挖黑煤了?”
“瞧你說的,哥像是那麼沒用的人麼?哥去給你尋寶去了,這才晚了幾天回來。”事實是剛出現就被逮了過來,好歹讓他換身衣服啊。
連喬能直接出現在這,是誰的手筆不言而喻,她視線來回在兩個男人間周轉,一個兩個都不老實,她哥早不找到,晚不找到,塵埃落定的時候出現了?
“哎,妹,你這是什麼表情,你看王爺做什麼?你哥你還信不過嗎?”
“信你什麼?信你死在戰場上?信你被抓了?還是信你會很快逃出來?連喬,你真是出息了!”連翹一甩袖,徑自離開。
“這脾氣怎麼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爆。”連喬嘟囔着搔搔短發。
爆嗎?百裡謹不善的看向連喬,這恐怕是唯一一個會說連翹脾氣爆的人吧?
“哎,妹夫,你這麼看我幹嘛?還不快去哄哄小醜兒,她一生氣能把自己關屋裡關到你跪地求饒。”
“不該是你去嗎?”
“你的媳婦要我來哄?我隻是她哥,而且我現在這樣兒,不是徒惹她傷心嗎?”
百裡謹:“……”
“妹夫你先哄着,我去瞅瞅砍腦瓜子,嘿,我還沒見過一次性砍這麼多腦瓜子的呢,等我看完了回聊啊。”連喬說着話,人已經跑遠了,屬下請示的看着百裡謹,見百裡謹沒吩咐,忙追了上去,這位爺可太能跑了,早幾個月就發現他的蹤迹,生生被他帶着在山裡轉悠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