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遠意有點結巴:“……哥,咱不能這麼類比。”
他講這話的時候,完全出于對程衍舟的無腦安慰,根本沒想過他本人也處于這個狀态中。
如今他提出這個問題,孟遠意多少有點心虛,絞盡腦汁想半天,也沒想出該怎麼解釋。
于是隻好用沉默逃避這個話題。
程衍舟坐在角落裡,看她喜笑顔開的面龐,微不可查地歎氣,小聲地在孟遠意身邊抱怨,“就算陪了她十幾年又怎樣,最後她還是選擇了時亭一。”
孟遠意低頭看菜單,不說話。
程衍舟又歎口氣,繼續補充:“現在好了,青梅不喜歡我,作為朋友,你也不想和我說話。”
孟遠意:“……”
他有些欲言又止,偏頭看程衍舟片刻,最終還是猶豫出口,“要不然你去找許映秋抱怨抱怨呢?”
然而對方不動聲色地偏過腦袋,裝作沒有聽見這話,也不直視他的眼睛,隻道:“哎,也不知道這種生活,還需要過多久。”
孟遠意全當沒聽見,看完菜單,遞給了身邊的簡書,讓她幫忙一起點菜。
簡書對于在場的人的忌口還是清楚一二分的,三下五除二和孟遠意一起商量完,就把菜單提交給了服務員。
許映秋還在和溫杏喋喋不休地聊在學校的近況,一會兒說學校太大了走不動,一會兒又扯到學校正巧在酷暑軍訓,熱得一天暴出兩升汗。
溫杏摸摸她,上下打量,安慰道:“還好啦,也沒那麼黑。”
許映秋一聽到這話題,氣不打一處來,擡眼就盯對面的程衍舟,“你看看他,跟沒軍訓過一樣。”
她一下子沒有收住音量,話全都灌進程衍舟的耳朵裡。
不管是不是好話,但從許映秋的嘴裡聽到自己,他還是忍不住悄悄勾起嘴角。
他若無其事般地瞄一眼在一旁當局外人的時亭一,想要看他軍訓後黑了多少,卻非常可恨地發現對方也沒有黑多少,甚至比自己還白兩個度。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他也不能把這話向任何人吐槽,隻能把話咽在肚子裡,一遍又一遍地痛恨自己怎麼沒有做好防曬和美白。
三個女生湊在一起叽叽喳喳聊個不停,反倒是男生這邊,個頂個的沉默,程衍舟捧着手機不知道看什麼,就把手機桌面來回刷着看。
孟遠意在忙着和小女友聊天,又拍了條小視頻給她介紹桌上的人,大家都很配合,許映秋和她招招手道歡迎下次讓孟遠意帶上她一起來玩。
程衍舟看着聊天窗口裡的那個小狗頭像,沉默又沉默。
他偷偷瞄一眼時亭一在做什麼,結果發現對方也在埋頭聊天。
至于和誰聊,他沒什麼興趣知道,就意興闌珊地轉回頭,繼續盯着那個小狗頭像。
好在上菜的速度很快,總算拯救了處于水火之中的程衍舟。
許映秋率先端起杯子,倒點可樂,非常豪言壯語地舉杯敬大家,“如今我們也算從五湖四海聚過來了,既是重逢,便是緣分……”
一邊的溫杏偷偷戳她腰,“重逢算什麼緣分,不都是計劃好的。”
許映秋不同意她這個理論,搖搖手指解釋,“那不然我們怎麼能排除大家的各方安排回到我們熟悉的家鄉聚餐呢。”
她說話說得極其有氣勢,簡書連連稱贊她在大學一個月又長進了不少領導架子。
許映秋摸摸臉蛋,總結:“總而言之,敬我們現在還能聚在一起,幹杯!”
程衍舟第一個跟着她起身,舉着杯子碰到她杯沿的時候,心想,還好自己和她在同一個地方,不然靠着若有若無的緣分,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和她相聚。
他一直堅信,緣分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來得牢固。
聚完餐,幾人還約定要外出遊玩。
但具體的地點沒有定。
幾人便全坐上了公交車,扔個骰子決定坐幾站,最後随機下車。
骰子是孟遠意直接在群裡發的。
大大的一個“3”。
許映秋一個月不在家鄉,對家鄉的路況已經有點陌生了。
直到拿出手機打開地圖查閱,才發現那個地方恰好是自己和程衍舟兼職的商場。
溫杏就坐在她旁邊,笑得很淺,柔聲問她:“這就是你們的緣分,開心嗎?”
許映秋别腦袋壓低聲音。
“這哪裡算什麼緣分,cp粉看了都得嗑不下去。”
“你挺了解嘛,”溫杏挑眉,“平時沒少看吧?”
許映秋小臉一紅,“同人文是沒少看啦,圈裡好多太太,寫得太厲害了,我不得不拜讀。”
“你臉紅什麼?”她調笑,“又沒誰規定說正主不能看同人文。”她揚起眉梢,“怎麼?看的小黃文啊?”
許映秋徹底不願意看她了。
“嚯,”溫杏咧開了嘴,“看不出來,你這麼清純的小妹妹也看這個啊。”
她神秘兮兮地湊到她腦袋邊,“看的什麼,晚上給我發個鍊接呗,我也想看你倆的文。”
許映秋:“……”
她一戳溫杏的腦袋,把她推得遠了一點,“想都别想。”
“好東西你怎麼自己偷偷看啊。”溫杏吐槽,“你得懂得分享,這麼好看的東西,不給我們看是不是可惜了。”
許映秋别臉看窗外,權當耳聾。
溫杏見她不再聽人說話,隻好低頭,接着在她的聊天窗口發,“看看呗看看呗,就一眼,我保證不發給程衍舟。”
許映秋手裡握着的手機嗡嗡響,面對車上的人逐漸投來的視線,頭越埋越低,隻能羞赧地妥協,“晚上給你發。”
溫杏這才滿意點頭,把手機收在褲兜裡。
程衍舟聽不見前面的她們在聊什麼,但看她們的神态動作,實在是不像能是什麼正經事的樣子。
他在心裡琢磨,能有什麼自己也不清楚的事情能讓兩人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