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兩人青梅竹馬十五年,但如此肢體接觸還是頭一回。
再往前也就是小學或者幼兒園的時候,過家家許映秋要讓他演侍衛時牽住他的手。
女孩子的手骨節不算特别分明,僅僅皮膚相接也能感覺到她手是軟的。
她揉捏的動作并不算重。
三五分鐘,對方輕柔地放下他的手,“明天要是淤青了記得再找我抹一遍。”
程衍舟低聲應“好”,随後又目證她快步走去衛生間洗手,回來後翻身上床,三下五除二地“啪”一下關掉燈。
“快睡吧,别坐那了。”
折騰一回後,催睡覺的人反倒變成了她。
程衍舟聽話地點頭,半晌後才慢半拍地意識到她看不見。
想出聲時又怕她已經睡着,隻好悶聲躺在被窩裡,悄悄看旁邊隆起的一團發呆。
……
中午十二點,程衍舟率先起床。
他把遮光性良好的床簾拉開條縫,使得房間内可視明亮後,前去浴室洗漱。
回來的時候許映秋還睡得正香。
程衍舟不言不語地盯着她的睡顔幾秒,突然頓覺這是種變态行為後,才依依不舍地拍拍她的肩,聲音輕柔地叫醒她。
許映秋小聲嘟囔兩句,随後被子直接罩過頭,把自己蒙在被子裡試圖躲過他的“叫醒服務”。
程衍舟無可奈何,隻能打開自己手機,先預約待會兒要吃飯的餐廳,才好聲好氣道:“你不起床待會兒就吃不了午飯了。”
許映秋不回答。
窩在被子裡的一團一動不動。
程衍舟垂眸盯她半晌,打開手機裡的相機,“你再不起我可就把你的醜照拍下來了。”
她依舊不聲不響。
程衍舟回頭看窗簾,又轉身打量一會兒那一團人,思考把窗簾全打開後叫醒她的可能性。
但是很快又被否決。
被子較厚,遮光性和床簾不相上下,就算拉開窗簾,對她也沒什麼影響。
他隻好坐在自己床邊,摸起許映秋的手機,“再不起我就在你視頻賬戶上學狗叫了。”
許映秋這才稍微有些動靜。
不耐道:“你發吧。”
她倒真無所畏懼。
程衍舟找半天沒找出點能完全叫她起床的東西。
打量她手機桌面片刻後,程衍舟突然福至心靈,打開了她的視頻軟件。
“我删你視頻稿件了?”
"……"
被子裡團成一團的人終于露出臉來。
她頭發淩亂。
但許映秋也不管,随手一撥統統把頭發撥到後腦勺,睜開迷蒙的雙眼,迷迷糊糊道:“你怎麼敢!”
“我怎麼不敢。”
程衍舟手上還拿着她的手機,看起來是真要動作的樣子。
許映秋掀開被子,坐在床上清醒了片刻,才揉揉臉道:“幾個視頻裡面可都有你,删了,你以後可就看不了了。”
“我下載備份了。”程衍舟的回答簡直無懈可擊。
許映秋打個哈欠,哀怨地瞅他,“你這人,真的太狠毒了,我不就賴個床嘛,至于删我視頻嗎。”
“快去洗漱吧,我預約的餐廳半個小時後就輪到我們了。”
許映秋搖搖晃晃地爬下床,趿拉着拖鞋一步一步慢慢走去廁所。
因為出來旅行的時間長,他們幹脆從家裡拿了新的牙刷。
但牙膏依舊是酒店裡的,擠兩管就沒什麼東西了。
她迷瞪着眼看鏡子裡的自己。
她還穿着睡衣,頭發淩亂,面上困意正濃。
和程衍舟那種起床收拾完的都市麗人可謂天差地别。
但她絲毫不在意地湊近鏡子看自己因為吃夜宵而冒泡長出來的一個剛冒芽的痘痘。
确認完沒法擠後,她失望地退後兩步,漱漱口,洗洗臉,随後返身回房間找自己的梳子。
待頭發梳齊後,她才從行李箱裡翻出今天要穿的衣服。
程衍舟坐在沙發上和朋友聊天,餘光一直注視着她的行為軌迹,不禁好奇詢問:“你怎麼不換完衣服再梳頭發?不會亂?”
許映秋無所謂道:“亂了就亂了呗,反正随便紮的頭發。”
雖然見識過她對自己的外貌有多随意,但是程衍舟不免還是被噎了一下。
“行。”
待許映秋收拾好東西出門,已經是十分鐘之後的事情了。
但餐廳離酒店并不算很遠,打個車過去綽綽有餘。
許映秋好奇詢問,“如忱姐姐到底給了你多少錢啊?能支撐我們這七日遊?”
“可以。”程衍舟看眼手機裡的餘額,“放心吧,她對你好着呢。”
“就不能讓我看看多少錢嗎?”她湊過去,想要看他的手機。
也不算是秘密,程衍舟幹脆把手機遞給她。
“一萬?”她驚歎。
手機界面上的餘額還剩七千多。
這還是已經刨去他們的車費後剩的錢。
程衍舟面上裝作雲淡風輕:“嗯。”
許映秋打開他的賬單看他的花費。
“你不是隻打了一天半的工麼?哪來這麼多錢?”
“還是說……你賣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