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映秋有自己的計劃,聽老師的話面上乖乖點點頭,待老師走後再悄悄地找個時間趴下。
這樣對她、對老師都好,大家都能滿意。
隻是睡覺的時候,時間過得格外快。
還沒等許映秋數完自己重新刷了幾遍錯題本,翻了幾遍語文素材本,日子就已經悄悄倒數來到高考前最後五天。
在這個時間段,老師們上課也不願再講些什麼知識點了。
大多都是教他們如何在考場上調整心态,或是講一些什麼特别重要的注意事項。
許映秋一律當故事聽了。
再聽幾日蟬鳴,迎來盛夏,微雨幾許。
南和每到六月便是頻頻雨絲。
潮濕的雨氣避得這些在重壓之下的人幾乎要透不過氣。
6月6号。
是個吉利數字。
是高考前最後一日自習。
許映秋趴在課桌上睡了最後一堂課。
第三節上課鈴響起。
她支棱起身,揉揉惺忪的睡眼,側身詢問同桌:“你在看什麼呢?”
溫杏把東西稍微挪過去給她展示,“我沒什麼用的數學錯題本。”
許映秋打個哈欠,小聲道:“這個時間還不如看看語文答題模闆呢。”
“晚上再看。”
也有道理,明日第一科考的是語文。
明日。
許映秋突然被這個名詞吓了一大跳。
她明明記得幾天前好像還是六十幾天的概念。
再往前還是一百多天的時間。
怎麼一眨眼就變成了明天。
她看着手肘底下被她壓得皺皺巴巴的英語筆記,沉默半瞬,從桌兜裡翻出自己的日記本。
反正都最後一天了,再臨時抱佛腳也學不到什麼,不如幹脆放輕松一點。
溫杏餘光裡瞥見她掏出那個棕色的皮套本,一眼便知道她又是在翻自己的日記。
她寫小紙條給她,“怎麼?幹脆擺爛了?”
許映秋一頁一頁飛速浏覽自己的日記,傻笑片刻,才攤開那張紙條回複:“起碼看日記讓我心情好。”
許映秋寫日記的頻率有時候奇高,有時候又奇低。
溫杏曾經詢問她每日寫日記的契機是什麼。
許映秋随即翻開自己的日記本,跳着看了幾篇後回答:“心情特别好或者特别差的時候吧。”她聳聳肩,“比如去年放完三天國慶‘長假’收假後。”
但實際上,三年來的日記,一共也就半本筆記。
算來還不到六十頁。
許映秋粗粗浏覽,也隻浪費了兩節課的時間。
早上最後一堂課,她決定把它花費在這最後一篇日記上。
寫日記是她的強項。
她開篇就從明日就要高考談起,洋洋灑灑寫自己的内心感受、自己在做什麼、回顧往昔,并幻想未來。
這種意識流抒情文章她一向有一套。
溫杏剛把那本厚厚的語文模闆和素材筆記看完,休息間隙抽空看她一眼,她已經寫了整整兩面。
溫杏驚歎,以前她可從來沒見許映秋寫過這麼多字。
“你要把高中同學都寫進去一次?”
她沒有打探别人隐私的愛好,隻是腦袋一側正好瞥見自己的名字。
正常人對自己的名字一向敏感。
故溫杏有此一問。
許映秋從來沒有對外公布過自己的任意一篇日記。
但溫杏提出這個問題她也沒有多想。
“隻是寫一些現在關系還不錯的同學啦,我怕以後上大學就把你們給忘了。”
許映秋一向沒心沒肺,又随遇而安。
到了哪個環境都能認識新朋友。
但許映秋不想把這些在校園裡認識了近三年的質樸的可愛的朋友們給忘記,因此依次給他們列了個人物小傳。
“那程衍舟呢?你寫嗎?”
寫這個小傳的意義是為了讓自己别忘記他們。
可程衍舟就住她家對面。
就算以後非常遺憾地不能在一個地方上大學,許映秋也覺得自己不會把他給忘記。
但許映秋僅僅隻猶豫了一小會兒,便點點頭。
可是程小船是最特别的。
她怎麼可以孤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