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衍舟覺得許映秋最近很不對勁。

午、晚飯不找他一起吃了不說，就連一下課就要跑去隔壁十四班。

起初以為她是有什麼新奇事要找簡書聊聊，可他每天路過十四班好多趟，她都站在最後一排、時亭一的身邊。

他心想，他的确、這次是沒考過她，但也不至于什麼問題都要去找時亭一吧？

這緊高三的關頭，很快就有人打聽到他面前。

“衍舟，你跟時亭一他倆都熟。他倆真的在一起了？”

恍然大悟這種奇怪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程衍舟握緊了手中的筆，半晌冷漠道：“不知道。”

“他倆連你都瞞啊？”那男生“啧”了一聲便離開。

但這句話卻一直停在程衍舟的腦海裡。

他倆。

好一個他倆。

他冷笑。

以前怎麼沒見他倆走這麼近。

固定飯友偷偷跑了以後，程衍舟近期隻能和同桌孟遠意一起吃飯。

孟遠意本來就沒有吃飯的搭子，對多一個人少一個人無所謂。

但他對于程衍舟突然邀請的行為感到莫名其妙。

“你跟許映秋吵架了？”

程衍舟低頭吃飯，半晌悶悶道：“我哪知道。”

孟遠意問他，“前陣子不是聽說你被她叫出去怒罵了一頓麼？後來你們倆說啥了？”

程衍舟睨他，“你要知道這個做什麼？”

“我老孟家可是‘情感世家’，幫你分析這點小問題還是簡簡單單的。”

他沒說出口的是，這兩天瞧他那憔悴樣，活像是被前女友狠狠抛棄的樣子。

程衍舟猶豫片刻，盯着面前的米飯，良久後道：“她最後隻說是她誤會我了，但是其他什麼事都沒說。”

孟遠意手指敲敲自己的大腿，“這個嘛……”他皺着眉頭想半天，“還有沒有其他什麼信息？”

“……”程衍舟思考再三，“後來她同桌把她叫出去一會兒，回頭瞧見我就不跟我打招呼了。”

孟遠意總結，“那問題就出現在她同桌身上。你放心，程衍舟，這點小事，哥們去給你打探打探。”

回教室以後，程衍舟就拿着語文素材本去走廊背誦。

餘光瞥見個努力的身影，終于把心放下來。

孟遠意此刻則難得沒有像以往一樣去操場散步聊天，而是焦急地坐在教室裡，寫兩個字擡頭瞄一眼。

他寫不下作業，活像這些天被冷戰的人是他一樣。

奈何天公不作美，溫杏不配合。

一直等到距晚自習上課三分鐘的時候溫杏才匆匆拎着書包趕回教室。

孟遠意一個健步，攔住了提步就要去走廊吹風的溫杏。

“你做什麼？”溫杏狐疑盯着他。

“沒什麼。”孟遠意神秘一指窗外看似認真背誦的人，“為了我同桌的幸福未來考慮。”

像是想到什麼，溫杏點點頭，“去哪？”

今夜值班的老師恰好是整個樓層管得最松的十六班的班主任。

孟遠意提前和考勤員溝通自己去樓下辦公室一趟，然後指指樓上，示意溫杏去五樓沒人的走廊談。

他們這一屆人少，五樓的教室隻占滿了北邊一側，

南側走廊一向被五樓文科班的同學占滿，但這會兒離上課就剩一兩分鐘，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

隻要不太光明正大，學校的老師輕易不會去五樓抓人。

兩人站在樓梯間裡。

孟遠意詢問她那日究竟說了些什麼。

溫杏思考斟酌，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娓娓道來。

孟遠意面上恍然大悟，贊歎道：“好損！”

“我這是為了我們小秋秋考慮。”溫杏搖搖腦袋，一臉“你不懂”的表情。

孟遠意于是問她，“那接下來要怎麼做？”

“你說的程衍舟狀态不行的确是個問題……”溫杏思考一會兒，才又長篇大論地說些什麼。

孟遠意回班的時候，他的同桌已經坐在座位上專注寫着他的數學了。

不過麼。

孟遠意眼尖瞥到，這人面上看着倒是認真，但瞥見他來時的身影，腦袋還是微微動了下，一瞬又不動聲色地移回去。

孟遠意覺得好笑。

這人明明心底一副在意得要死的樣子，面上又要裝作雲淡風輕。

死裝哥。

為了同桌的未來考慮，他隻好舍棄自己十分鐘的晚自習時間，給他寫在草稿紙上解釋。

“問清楚了，許映秋隻是不想打擾你學習，你别太在意。她和時亭一走得近是為了能多獲得上次全市第一的消息和學習經驗。你與其在這裡糾結不如好好學習，反正高考後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程衍舟看完這一段話，一言不發地把草稿紙丢回去。

孟遠意悄悄瞥兩眼他的表情。

大緻是信了吧。

臉色稍霁。

不過依舊面無表情。

孟遠意歎口氣，把草稿紙翻一頁，心不甘情不願地寫起數學。

還好自己不為情所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