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一刻。
一輛紅色法拉利緩緩駛入二環高架,進入車流大部隊。
車内,一道輕快的聲音響起。
“安翊,我忘記跟你說我這車倒車影像壞了,你停車的時候自己看着點啊别給它屁股刮了。”
手機連了藍牙,電話那頭的女聲此時在車中很是清晰。
安翊心不在焉回答:“知道了,刮到賠你補漆費。”
“那倒不用,不差這錢,就是讓你注意安全。”
“嗯,沒事我挂了。”
趕上下班高峰期,原本起碼要開九十邁以上速度的道路現在堵到六十邁,兩句話的功夫前面還加塞一輛,這氣勢竟是豪不擔心碰撞到豪車要賠大錢。
按以前安翊一定會左右超車,但現在不僅這車是别人的,而且也很久沒自己開車了,不想冒險。
瞥了眼時間,差一分鐘就六點半整,安翊歎了口氣擡眼看向遠處。
遠處高樓大廈鱗次栉比,萬家燈火。
但那裡面可不是什麼家人閑坐燈火可親的景象,在這北京城大家遵循的是“卷得卷中卷,方為人上人”。
繁華大都市,柴米油鹽貴,煙火冒不起,牛馬為人難......
終于下了高架,安翊輕點刹車,龜速滑行,滑着滑着就滑不動了,這裡比高架更堵。
等紅燈的時候安翊又看了眼時間,都快七點了,她徹底放棄,已經遲到半小時了再晚一會也沒什麼差别,反正她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電話又響起來,來電顯示關生白。
安翊等了兩三秒才按下接聽,帶着笑意懶懶開口,聲音有些許疲憊,“喂,關總有何指示?”
對面頓了一秒,随之暴躁開口:“安翊!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你作為下屬讓我這個老闆等你這麼久,真是好大牌面!”
安翊不緊不慢打哈哈:“生日派對不是八點才開始嗎,還早呢,我馬上就到了。”
關生白站在宴會廳露台透氣,聽着電話裡安翊漫不經心的聲音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人多他都想吼人。
“酒會六點半開始,你經紀人沒跟你說嗎?”
“說了,但今天劇組結束晚了點,我六點才出發,唉,路上太堵了嘛。”
“這是理由嗎?你不會讓你經紀人提前跟劇組請假嗎?”
安翊慢悠悠抱怨道:“提前請了,那誰讓你不讓公司派車來接我呢?我又沒開車還不得找人借車嗎?劇組那些人我能問人家借嗎?我還能自己把劇組的車開走嗎?哎呀您體諒體諒......”
關生白聽她吧啦吧啦一堆理由頭都疼了,這個安翊越來越沒規矩,看來是平時太縱着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忍着沒發作,看了眼周圍然後沉聲問:“謝子野呢?”
安翊揚起嘴角,果然!否則他一個大老闆有什麼等她的必要,她眉頭一挑說:“沒跟我在一塊。”
那頭又立刻暴躁起來,“不是說了讓你帶他一塊來?你怎麼回事?”
安翊假裝歎聲氣:“他不願意來,我打幾個電話了後來再打人家直接挂斷了,我有什麼辦法呢?”
左轉信号燈變綠,她拐進新道路,車流少起來了。
安翊趕在關生白發火前立刻說:“好了好了我已經到了,先不說了。”然後直接挂了電話。
關生白“喂”了兩聲看手機屏幕已經挂斷,眼裡頓時釀起風暴。
居然敢挂我電話?吃了豹子膽了!
安翊想着關生白此時肯定很生氣,要是平時他早就教訓自己了,奈何今天的場合他沒辦法罵人,一想到他憋屈的樣子安翊就忍不住想笑。
想了想她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撥了個号碼,對方接得很快。
“翊姐。”
“你确定今晚不過來?關總可發火了,小心又遭殃。”
謝子野在鏡子前擺弄着頭發,一身精緻的打扮一看就是要出門的樣子。他随意道:“哼!他愛發不發吧,倒是又要辛苦你躺槍了。”
安翊繞過酒店大門,駛入旁邊地下車庫,開玩笑道:“好說,哪天他又抓到你了你就順勢吹吹枕邊風幫我說點好話。”
謝子野笑着說:“滾!”
安翊不在意地笑罵了句:“對前輩不敬,沒禮貌!”,然後挂了電話。
今天是項家酒店周年慶和項家少爺項淇的生日會。
酒會是六點半開始,請了各行各業的一些精英參加,也算是一種變相的攀名附會。
關生白作為WT娛樂公司老闆今天原是帶安翊作為女伴出席,安翊是他公司旗下藝人,也是當下最炙熱的女明星,出道就獲最佳新人獎,兩年前又拿一金。
關生白帶安翊充門面,本來他是不用親自來的,但他跟項淇還算熟,他們關家跟項家也有生意往來,最主要的是他還有私心,有段時間沒見謝子野了,他有心讓謝子野來派對玩,順便認識些人,但他竟然不領情不願意來,關生白心裡氣悶。
安翊知道關生白的意思,所以她絲毫不慌,酒會不參加也沒事她的作用不大,而且她也無心去結交誰。生日派對雖然跟酒會一起辦,但派對私人性質更多一些,都是各家公子千金帶着朋友,還有一些跟安翊一樣的圈内人,所以她參加這個就好了,吃吃喝喝完事回家。
關生白生氣無非是想見謝子野,安翊半天沒帶人來所以他急了借口發作而已,她才不怕這位頂頭上司,誰讓她抓着他的“軟肋”呢!不過到底是不是軟肋也不好說,這個圈子可沒什麼真心,安翊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