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山懸崖之下,白去靜被胸口尖銳疼痛喚醒,一睜眼便看到自己的佩劍正插在胸口正中央,身軀懸在石壁上,腳不沾地,很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就是為了折磨他。
疆姒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将裙子撕了纏在小腹上,但這沒什麼大用,鮮血已經糊了半邊布料。她低着頭将兔子串在樹枝上,叉在火上燒。
大抵是被人簇擁慣了,白去靜的臭毛病開始發作,他的胸口還有傷,說話有氣無力:“誰教你這樣烤兔子的……把毛拔了,把内髒去了……”
疆姒頭也不回:“我愛怎樣吃就怎樣吃,慣的你。”
白去靜渾身靈力調動遲鈍,他緩了許久才将佩劍拔出,劍鋒刮着肋骨發出刺耳的咯吱聲音。他整個人摔在地上,渾身鮮血污漬。白去靜看到疆姒明顯往旁邊挪了挪屁股。
身為熱衷煉丹的修士,白去靜不可能不在身上留丹藥作備用,他摸遍全身才從袖子深處掏出一瓶丹藥來,最下品的平心靜氣丸,沒有任何療傷功用。
……用腳趾頭都能猜到誰将藥物摸走了。
此時他已經失血過多,頭腦發沉,隻迷迷糊糊擡起頭瞧着疆姒,張了張嘴,可惜修士傲骨絆住了他求藥之路,白去靜昏迷過去。
疆姒扭過頭去看他,沉默半晌,站起身,取出丹藥塞進了他的嘴巴裡。
此時她與白去靜皆氣力消耗極大,壓根沒有行動的能力。修仙界的人一般不怎麼殺生,但若是趙乾看到師弟死在這裡,她的後果不太好說。
疆姒突然發現,她似乎一直在給人喂藥。
術師是她在魔族邊境撿的,拖回家裡喂藥,程鑫是程長霖送過來的,她将人扔進自己閨房喂藥,白去靜是與她打鬥受的傷,她還在給人喂藥。
疆姒托着下巴看前面的瀑布,心道以後不做狐魔,去做醫魔更有出路。
隻這麼安靜待着,疆姒隐約聽到有人聲傳來。她低着頭看了一眼傷口,心中盤算若是有人殺過來她能擋幾次。
隻聽人聲逐漸靠近,疆姒渾身緊繃起來——她沒法保證任何人不會對魔族有仇恨,哪怕白去靜在這裡也不可能。隻在那名弟子即将踏至此地之際,一道微風吹過,待弟子再回過神時,崖下隻剩昏迷中的白去靜。
疆姒此時正趴在術師背上,颠簸幾段後她難受得要吐,伸手拍了拍術師:“停……停!我要吐了!”
術師停下腳步,看着疆姒蹲在路邊幹嘔一陣——肚裡早沒有什麼能吐的了,傷口一路在流血,疆姒腦袋有些暈眩,差點一頭磕在術師的胸前。
對方則伸手扶住了她,右手手掌安撫一般放在疆姒頭頂,四周安靜,再眨眼,便到了魔族邊境。
而此時程長霖已經抵達魔族邊境,守城軍看他的目光皆為不善,皆手握武器站在高城之上,隻待程長霖往前一步走後要了他的性命。
雙方劍拔弩張,一個恍神,便見術師與疆姒憑空出現。
見到站在城口的程長霖,疆姒勉強打起精神來:“程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