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甯焰靜了一下問:“母後如何處理這人?”
周桓瞬間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豎起耳朵,就怕容淑儀一個鬼迷心竅,仍要納自己充實後宮。
容淑儀道:“這張臉倒是長得不錯,暫且留着别動,至于其他的,也沒必要存在,丢去淨事房好了,也算是物盡其用。”
淨、淨事房?
她竟然一言不合就要把自己閹了?
周桓一瞬間臉色慘白,蘭花指也垮了下來,許久才從忽然而降的晴天霹靂中回過神,沒想到自己躲過了被寵幸的命運,倒提前進入閹割環節。看來自己的這一波惡感,實在是刷得用力過猛了。
蕭甯焰一直在暗中觀察周桓,看到他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臉色,陰沉沉地補刀:“母後真是好主意。”
好個屁的主意,周桓決定不再作死,也不再等死,趁着容淑儀與那變态少年說話的時候,求助似的看向蕭甯焰,眼裡十萬火急。
被閹割與被寵幸這兩個選擇之中,他可是一個也不想選。
情急之中,他把最後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那個小說裡頭殘暴而陰狠的反派暴君蕭甯焰身上。
按照小說裡的情節,蕭甯焰與容淑儀的關系水火不容。容淑儀原是他與小皇帝蕭甯遠的生身母親,但他們的親娘早已病死,現在被占據身體的容淑儀一心隻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對于這兩個“兒子”,她從來隻當是野心路上的阻礙,一旦時機到達,将毫不猶豫鏟除。
對于母親的性情變化,蕭甯焰剛開始是疑惑不解的,後來三年前先皇咽氣當天,年僅十歲的蕭甯焰偶然聽到容淑儀與心腹的談話,得知她打算把包括自己在内的皇室宗親一個個鏟除,蕭甯焰才暗自對她戒備起來。
就在周桓搜刮肚腸想要說出一些話吸引蕭甯焰注意的時候,蕭甯焰卻主動跪在容淑儀面前,“母後可否将這個人賞給兒臣?”
“你要他做什麼?”
“兒臣覺得他長得不錯,可以留着玩玩,要是這樣簡簡單單地把他送去了淨事房,就沒有趣味可言了。兒臣想向母後讨了他,把他帶到我的暗室中關着。”
容淑儀聽到他說要把周桓關進暗室之中,揚眉想了片刻,諱莫如深地笑了,“既然你要,本宮便把他送給你。”
“多謝母後。”
……
從容淑儀的寝宮出來,周桓滿臉冷汗地跟在蕭甯焰身後,如同去死門關走了一回,緊張的心情久久方才平複。
行至宮殿回廊,周桓鼓起勇氣問蕭甯焰:“端王殿下要帶草民去哪裡?”
蕭甯焰停下腳步,嘲諷地笑了:“你說去哪?”
周桓總覺得他是皮笑肉不笑,而且就在他看向自己的一瞬間,他若有若無地捕捉到了一種十分奇怪的仇恨眼神。
周桓冷不防對上那雙毫無笑意的雙眼,盯着他明顯面黃肌瘦不太正常的臉色,一時間陷入猶豫。
蕭甯焰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你想說什麼?”
周桓決定大膽向他抛出橄榄枝,于是壓低了聲音,用隻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食物。”
蕭甯焰端詳周桓良久,一句話也沒有說。
周桓郁悶極了,硬着頭皮補充:“端王殿下多多注意您吃的食物。”
蕭甯焰仍然沒有理會,就在周桓打算湊近他耳邊重複一遍的時候,蕭甯焰轉身喚來兩名值班太監,“你們倆把他帶到本王的暗室裡關着,等本王回來再行處置。”
“……”周桓無語望蒼天。
目送周桓極不情願離去的背影,蕭甯焰眼裡漸漸染起一抹異色。自從十歲那年他知道容淑儀準備除去自己和幼弟蕭甯遠時,他便開始對所謂的親生母親産生警惕。原本他僞裝得極好,容淑儀甚至沒有發現他的防備之心,可惜他這一切都被那名叫周桓的太監摧毀,他不該寵幸太監周桓,更不該讓他留在身邊伺候自己!那太監周桓竟把他的一舉一動全部記錄下來送給容淑儀,甚至記下了他的夢話!合該千刀萬剮,就算把他的屍首丢進蛇窟也難解他心頭之恨!
隻是容淑儀到底還是赢了。
小時候他救不了胞弟甯遠,長大後他也沒能保住自己的命,終究和甯遠一樣,死于長期投在食物裡的慢性中毒。
再次醒來,蕭甯焰發現自己重生回了十三歲這年。
重來一回,他原以為所有的事情都會按照預定的方向發展,卻沒想到,上輩子供他發洩、又膽敢背叛他的那名太監,好像也和自己一樣,重生回來了。
對了,他現在還不是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