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瞬,他眼裡的懷念與痛意便消失殆盡,料峭冷峻的臉龐似乎更冷了。
他看向婚禮的主持人,不鹹不淡的一眼。
婚禮儀式就如走流程似的,幹巴巴地走完了。
新郎是頂着巴掌印面無表情的,新娘是兩眼呆滞的,賓客是假笑客套的。
哪怕放着熱鬧甜蜜的婚禮進行曲,所有人都還是覺得冷,很冷,仿佛他們隻是披着喜服的外殼,實際上來個人嚎一嗓子吹個唢呐就很像在參加葬禮了。
夏欣愉坐在新房的喜慶大床上時,還沒從系統的話中回過神來。
“統,你别騙我……”少女的聲線極為顫抖。
端來喜酒的傭人就看到今日剛過門的太太,一副深受打擊、悲痛萬分的模樣,坐在床邊,然後,她眼睜睜地看到太太流下了兩行淚。
傭人連忙瞥開目光,不敢再瞧,生怕自己窺到什麼豪門秘史或者惹怒這名聲糟糕的夏家大小姐。
她内心揣測蔣先生和夫人之間可能的仇怨,仇人變夫妻,還真是豪門水深。
放好喜酒,又去浴室裡往浴缸裡放好熱水和加了玫瑰香,她便站定,腳後跟緊緊頂着房門,低眉順眼地道:“夫人,您的吩咐,我已準備好了。”
“啊?哦,謝謝。”夏欣愉還沉浸在足以五雷轟頂的壞消息中無法自拔,勉強地回了句,便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之中。
傭人悄悄擡眼,驚訝于今日正式的婚禮居然讓一個月前搬進來後就經常作的夫人,都沒心思折磨她了,這可是個好消息。
一陣風鑽進來,然後又停了。
速度之快,夏欣愉後知後覺看向門口時,才發現已經沒了人影。
這是……趕着下班?
夏欣愉沒有在意,她咬牙切齒地讓腦海裡的系統現出形來。
而等一隻銀漸層小貓在半空中倏忽出現,橫空伸出來一隻魔爪,就扼住了它弱小的後頸,“喵宿主你幹嘛!”
夏欣愉嗷嗚一聲,兇狠地對系統上下其手,“你說呢!本小姐的錢沒了,名聲毀了,也被家人讨厭了,被好友絕交了,這都怪誰!”
“穿、穿書女啊……”系統發出喵嗚聲。
少女發出一聲冷笑,手下蹂躏的動作更加毫不留情,“統統,我還沒那麼傻,你們系統和穿書女有什麼千古仇恨,本小姐懶得聽,但是這責任,你總該擔過去吧。”
啊咧?宿主她看着呆萌呆萌的,居然這麼雞賊?
最後,夏欣愉成功地讓系統補償給她很多東西,比如每天免費提供三瓶作為商場新品的酒,以及十個格子的随身空間,以及所謂的新手大禮包一份。
系統簽訂了很多喪權辱國的條約,夏欣愉才漸漸消了氣,答應先繼續綁定蔣微洲作為能量供給者,而需要實現的願望數量雖不增加,卻要求她在三個月内将五個願望都解決掉。
夏欣愉去了浴室洗澡,同時打開新手大禮包将其中的一個名叫“三年重要事件zip.”的壓縮包打開。
她将身體完全沉入浴缸中,發出一聲喟歎,熱水的包圍讓她疲軟的身體舒适了不少,而腦海裡也像放電影似的将這三年來的重要事件播放出來。
她沒有這三年的記憶,隻能今晚緊急記憶一下,也更詳細地了解,系統口中“人生好牌被打得稀巴爛,最終淪落到被家族送去聯姻的地步”的情況,穿書女這蠢貨到底是怎麼一步步淪落至此的。
許久之後,夏欣愉深吸一口氣,被腦海裡多出來的那一幅幅記憶震驚到,怒意翻湧。
她那雖傻卻待她極好、将她捧在手心裡的父親,被穿書女一把推下樓梯,如今還躺在ICU裡……
還有熱愛醫學事業、想要成為無國界醫生的大哥,卻因為穿書女作死惹了刀尖舔血的人,被穿書女拿來擋刀,傷到了手和腿,身有殘疾……
喜歡唱跳的頂流二哥、擅長創作的編劇三哥,也都被穿書女随口污蔑,被對家抓到把柄,潑了髒水,毀掉了他們的事業。
更别說,她家族裡的其他人早已有很多怨言和失望,由于穿書女行事太過荒唐,害得夏家的名譽遭到極大損害,被其他家族聯合打壓,如今,隻能靠着與蔣家聯姻,才能避免未來幾年會被其他家族聯合吞并。
“她怎麼敢,怎麼敢這麼對他們……”浴缸裡的少女喃喃道,神情怔然。
“滴答。”
浴缸裡的水面泛起了漣漪,然後以圓圈向四周擴散開。
夏欣愉擦幹了自己的眼淚,喊系統,“統。”
浴室門口處傳來撓門聲,輕輕的,似乎是在安慰。
同一時間,腦海中響起系統的軟萌音,“宿主,腫麼啦?”
“以後我會有機會見到她嗎?”
少女的聲音平靜,系統卻揪心不已,門外的小貓眼裡露出了傷心的情緒,它和宿主羁絆越深,越能感受到宿主的情緒。
知道夏夏此刻看似平和,但卻壓抑着最深層的痛苦,十分的不好受。
“會的,會的。”
它鄭重地道。
系統知道夏夏想幹什麼,按理說它不能故意挑起位面人物和穿書局的矛盾,但它甯願任務結束後關禁閉,此刻也隻想給予少女一個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