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跟在沈詩宜身後進了房間,“怎麼了,不開心?”
沈詩宜搖了搖頭,背着男人換了件外衣,透過屏風,永修權看着她平坦的小腹,開口道:“要不将醫館關了吧。”
沈詩宜一驚,立即轉身,看着他,一臉的不可置信,懷疑剛才的話是不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沈詩宜眯了眯眼,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還是之前的男人,可是說出的話為什麼和之前不一樣了呢,那個擔心她感染,給她送來面罩,囑咐她小心的人去哪裡了?
“你說什麼?”沈詩宜重複問道,想要再次确認一下。
“要不将醫館關了吧。”
再次聽到男人這麼說,沈詩宜剛才抱有的一絲僥幸,這下真給了她重重一擊。
她平靜的問道:“為什麼要關了?”
永修權看着她忽然雙手抱臂,整個人面無表情的看向他,有一絲疑惑,“看你太累了,你身子也不好。”
“我之前不是也在經營醫館,幹的還是之前的活,為什麼之前不覺得?”
男人一愣,自己明明是好意,怎麼聽着沈詩宜這語氣裡,有濃濃的質問之意。
“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因為我半年沒有懷孕?”話說出口的一瞬,沈詩宜還是覺得内心一陣刺痛。
“永修權。”沈詩宜喊他全名。
男人擡頭看她。
“我的身體之前就是這樣的,我的醫館也是之前就開的,之前我一直是這麼過來的,怎麼到了如今卻不行了呢?”
“沒有說不行,隻是和你商量。”看到沈詩宜眼眶濕潤,永修權着急起身。
“你站那!”沈詩宜呵斥道。
“我告訴過你的,我的那些秘密的……”沈詩宜說着忽然無力的蹲了下去,痛苦出聲,曾經覺得在這麼一個時代,能有個人能關心她,體諒她,也曾幻想成了親是不是兩人會更加合拍,可是現在卻發現她真的太天真了,其實她不怪永修權。事到如今,是她自己太過想當然,人人都是這種思想的環境,如何讓他能夠單單隻被她影響。
看着沈詩宜埋着頭痛苦的樣子,永修權心裡很難受,他想上前抱住她,卻又怕她,他也發現了,他們兩人成了親,卻好像變得疏遠了,他不知道沈詩宜一天在想些什麼,她的一天甚至比他還忙,每天早出晚歸的待在醫館裡,回了一身的藥材味,曾經他對藥材味道并沒有這麼排斥,不知何時起,一聞到她滿身的藥味,他的心裡就有一股莫名的火蹭蹭的往外冒,看着她一天天疲憊的樣子,他也生氣,剛才也是看到她累的走路都直不起腰來,所以才想同她說起這事,卻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最終他還是心疼的走過來,抱住她,呢喃道:“對不起。”
沈詩宜在他懷裡搖頭,她要的不是對不起。面對現在這種局面,她和永修權都沒有辦法去解決,縱使他們兩人都愛着彼此,卻也都覺得彼此沒有考慮彼此。
半晌,永修權開口道:“北狄和南越開打了,這北狄王是瞅準了時機,知道南越如今内亂,趁機攻打,靖琰可能有難,我要去南越一趟。”
沈詩宜從他懷裡仰起頭來,“什麼時候?”
“三日後。”
“這麼快?”
男人低下頭看她,“怎麼,舍不得我?”說着扯了扯嘴角。
“出去之前,去看一看額娘吧,她近來身子不太好。”沈詩宜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拓跋瑤光的病情,肺癌雖然不能确切知道是幾期了,但是她不想他們有遺憾,要是這一次出去再待個半年的,變數太大了。
“怎麼?額娘怎麼了?”
永修權忽然變了臉色,一臉凝重的看着她。
“沒什麼,額娘說是老毛病了,就是想着你這一走,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去看看。”
“我前兩日還去了額娘那,陪她說會話,沒聽她說起哪裡不舒服,你這麼說我倒想起來,她好像咳嗽了幾聲。”
“但是她說無大礙的。”
永修權這麼說着,沈詩宜想着肯定是畫了濃妝,提前喝了藥壓住了。那日回來後,她就抓了幾副潤肺止咳的藥給她帶了去。
“人年齡大了,生老病死很突然的,意外總是喜歡和人開玩笑。”沈詩宜說着從地上站了起來,身子沒站穩,永修權連忙伸手扶上。
男人并沒有聽懂她話裡的意思,将她一把抱起,走到床邊放下,“你的腿也要愛惜着,每天這麼辛苦的。”男人說完歎了口氣,走到桌前,給她倒了杯熱茶。
“一會喊你吃飯,你先歇歇,我去處理些事情。”男人說完,走了出去。
剛才永修權說到靖琰,她的腦海裡想起了那個臉色總是不太蒼白的少年,如今也不知道他在南越怎麼樣了,他的外公走了,他在南越的依靠沒有了,想到這裡沈詩宜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她想過去看看靖琰,是她傳的消息,他才走的,至少得知道他現在過得比在東夷好,那她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