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十七年夏,沈香凝終于如願進宮了,入住丹陽殿。
在永修權以交出十二衛的兵權為條件,永靖淵下旨将沈詩宜逐出宮,并永不得再進宮。這個事情沈詩宜并不知道,隻是覺得自己這次回京,一切又恢複如初。
關于永修權的這個決定,計都營四大首領除了芥淮淺,大家起初都不理解,覺得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最後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抛棄了他們。
永修權在交出兵符的前一天,特意留在軍營,全軍八千人在明亮如白晝的光亮裡,看到了這個堅毅果敢、帶着他們一路厮殺過來的男人眼裡泛起了淚光。
永修權強韌着情緒,開口斬釘截鐵的說道:“交出兵權,不代表你們就不是我的兵了。以後在羽林軍裡擡起頭來做人,記住十二衛的戰士走到哪裡都是十二衛的驕傲。”
趙荀默默的注視着面前的男人,雖然他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但是趙荀還是看到了男人紅了的雙眼。
趙荀轉過身,看向衆人,“記住,不管我們在哪裡,将軍永遠是我們的将軍。”
趙荀說完,隻見隊伍裡已經有人舉起火把,大聲喊道:“屬下誓死追随将軍!”緊接着衆人紛紛舉起火把,一種波瀾壯闊的氣勢、一個個視死如歸的堅定眼神,也是在這一刻,男人才覺得手裡的兵符交與不交都不重要了。
關于北狄提出的貿易條件,永靖淵收回兵符,自然高興,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畢竟這對東夷來說也是利好的事情。
沈香凝自進宮後,便成了同一批進來的秀女裡最受寵的一個,永靖淵日日留宿丹陽殿,後宮裡除了皇後氣憤的說了沈香凝幾句,其餘人則是無關痛癢,繼續過着自個的平淡生活。
清風堂在關閉半年後,重新開張,沈詩宜恢複了以前日日出診的日子,整天忙的不可開交。
自從北狄回來後,永修權來清風堂的次數比之前多了起來,幾乎日日都要來,沈詩宜納悶的看着他,“你都不累嗎?”
她忙了一天,整個人疲憊的隻想癱在床上,不知道這男人哪裡的這麼多的精力。
“不累。”男人說完,湊到她的面前,目光緊緊注視着她,“要不你去王府住吧。”
沈詩宜驚訝的側過臉看向他,滿臉狐疑,“我在這住的好好的,為什麼要去住那?”
男人被問住,半天說不出話來,難道要他說他得防着比自己小太多的情敵。
看着沈詩宜一臉坦然的樣子,他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
“沈芷清,要不我娶你吧。”
再次聽到永修權說了出來,沈詩宜還是會心裡一咯噔,臉色卻如常,情緒沒有起伏。
“算了,當我沒說。”男人自顧自的安慰着自己,逗笑了沈詩宜。
“你要是想着急着娶親,其實不是非我不可的。”沈詩宜說完餘光偷偷打量着男人,看着永修權臉上瞬間消失的笑容,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她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年紀到了,可能需要當家的内室。”沈詩宜盡可能說的委婉。
男人一聽,臉色更差,一下子起身,一臉的不敢相信。
“沈芷清,你是覺得我着急娶親是需要女人?”
“不是不是,我不是……”沈詩宜有些語無倫次,她該怎麼解釋呢,她就是怕這種情況出現,果不其然,現代人的價值觀和古代人的價值觀在這個命題上簡直如同水火。
看着沈詩宜這個樣子,男人突然沖到她的面前,将她整個人圈在自己臂彎裡,“沈芷清,你到底什麼意思?”
“你不喜歡我嗎?”
“還是你有喜歡的人了。”
永修權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沈詩宜着急的想去捂他的嘴,被男人一把扣住手腕,動作有些粗暴,沈詩宜手腕有些疼,雙眉不由自主的皺了皺。
“不是你說的這些。”沈詩宜蹙眉看向男人幽深的眼眸。
“那是什麼?”男人有些挫敗。
“永修權,你看着我,你好好看看我。”沈詩宜漆黑的雙眸,眼底暗含情緒。
男人不明所以的直視着她的雙眸,隻聽耳邊聲音響起:“我不是沈芷清,我也不是什麼永義侯的女兒。”
永修權身體一頓,滿臉驚訝的盯着沈詩宜,隻聽她又接着說道:“我叫沈詩宜。”
男人漸漸松開了手,慢慢朝後退了一步,一臉的不可思議,看着沈詩宜的眼神充滿疑惑,“你不是沈芷清?”男人似是不敢相信,又重複問道。
“是的,我不是沈芷清,我叫沈詩宜。”
“那你是何人?”男人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