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的話既是說給作為衛宮士郎在魔術界代理人的遠坂聽的,也是說給衛宮士郎本人聽的。
誠然,對于衛宮士郎這種稱得上是半個野路子的魔術師而言,能夠以遠坂家學徒的身份跟随家主(女友)前往時鐘塔進修,本身已經是一種突破。
但考慮到衛宮士郎本人所有擁有的獨特才能,遠坂乃至埃爾梅羅都不足以守住這份力量。
現在士郎将決定權交給作為宗主的遠坂确實是符合身份與現狀的做法,而查理則希望士郎能夠跳開這種“女友”、“恩情”的範疇,放寬視野,去認真面對他的邀約。
不是作為遠坂家的弟子或是埃爾梅羅二世教室的旁聽生,而是作為衛宮士郎這名魔術師做出判斷。
“士郎你真的想要永遠依托遠坂或者埃爾梅羅的隐瞞來生活嗎?難道你就沒想過,可以光明正大的将這份力量使用出來,堂堂正正行走在陽光之下嗎?”
衛宮士郎擡起頭與查理充滿深意的目光對視,從對方口中說出來的條件确實讓他産生了動搖。
因為明白自身是個大麻煩,所以士郎在時鐘塔一直保持着低調的學習生活,他來到時鐘塔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進修魔術以求更好的掌握自身所擁有的力量,待畢業後再去尋找實現夢想的道路。
而經曆過上一次聖杯戰争的埃爾梅羅二世在察覺到他的特殊後,也選擇了為其隐瞞并提供庇護。
因為沒有其他的選擇,所以衛宮一直覺得很愧疚,總會認為自己給别人造成了麻煩,隻能努力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到更好,以期可以幫助到凜和二世老師,通過這種方式來減輕這份愧疚感。
但如果從衛宮士郎本人出發的話,他真的希望這樣子的生活嗎?
“凜,我想和你談談。”
在到達倫敦後,士郎和凜回到了兩人同居的出租屋,休整了一番,士郎便對着凜提出了想要談一談的想法。
凜并不意外。
事實上她在車上就已經有所預感,而她也認為需要和士郎好好交談一次。
“是關于查理的提議嗎?”
士郎點點頭,“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因為現場沒有其他人,凜也不需要去說什麼場面話,“說實話,我之前代你回絕的時候,其實沒有想太多,那時候隻是覺得明明剛剛經曆了那種危機,轉過頭就立刻要挖牆角,這種行為讓我不太喜歡,所以想都沒想就回絕了。”
“而且查理也一直在說韋伯老師、不對,是埃爾梅羅家族的算是壞話吧,難免會讓我有些主觀情緒判斷。但在火車上他的邀請很真誠,說的話也很中肯,我冷靜下來也會想,或許這對你來說确實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如果羅德裡格斯的影響力足以讓迦爾納那樣的英靈隻是套個僞裝的身份就能自由活動,那庇護你這樣特殊的魔術師也完全不在話下。”
更不要說凜其實一直都知道,士郎在時鐘塔過的很辛苦,如果能夠堂堂正正的在陽光下生活,對于他來說應該是很難以抗拒的誘惑吧?
士郎沉吟了一下,“所以你是認為我應該接受這份邀請嗎?”
凜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這個邀請不壞,但做什麼樣的決定還是在你。無論是你想維持原狀,還是說接受邀請我都會支持。畢竟受到恩惠就必然有所付出,接受羅德裡格斯的庇護,也不可避免要失去一部分自由為其驅使。”
士郎聽到這裡也不免有些沉默。
确實,不能隻想着好處,也要想到需要付出的東西。
他在時鐘塔雖然過的小心翼翼,但說到底還是自由的,即便是知道他特殊的埃爾梅羅二世老師,也不會因為他的特殊而單獨指派什麼高難度的任務給他,隻是将他當作教室裡普通的學生一視同仁對待。
但如果接受了羅德裡格斯的庇護,那就必然要被羅德裡格斯所驅使,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自由,單獨被派遣的情況也有可能存在。
士郎倒不是害怕危險,但他如果在外面經曆危險的話,凜也會擔心的吧?
凜見士郎如此猶豫的模樣,用安慰的語氣說道,“查理不是說這份邀請直到你一年級課題結束升學前都是有效的嗎?不用現在就做出決定,再好好思考吧。”
凜的話語勾起了士郎的回憶,當時在車上,查理的原話差不多是,雖然他很欣賞自己的才能,但作為君主也不會沒有期限的一直等待,所以給這份邀請定了一個期限。
士郎對一年級的課題已經有了眉目,正常來說的話,兩個月之内他有信心可以完成課題提出升級申請。
但自己真的應該拖那麼久嗎?
士郎不禁升起了疑問。
敲門聲響起時,查理正在整理他的辦公室。
在他離開後,雖然召喚科的主任職務有羅德裡格斯的管家代理,但對方并沒有使用他的辦公室,一直以來都恪守身份,在旁邊的助理辦公室辦公。
所以這間主任辦公室還維持着查理最後一次離開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