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君主?
從查理·羅德裡格斯君主口中提出的問題于在場每一個人的腦海中回蕩。
作為另一位君主的弟子,凜和士郎本該可以很好的回答這個問題,但很可惜,埃爾梅羅二世,或者說韋伯·維爾維特登上君主之位的方式并不傳統,他既沒有繼承埃爾梅羅家族的魔術刻印,也沒有足以超越時代的魔術資質。
他的君主之位受到質疑是魔術界公認的事實,而他在魔術理論上取得的成果與從他教室不斷湧現的優秀魔術師則在不斷驗證他這個“非傳統”君主的含金量。
但換句話來說,埃爾梅羅二世需要證明自己有資格作為君主立于魔術界的權力結構頂端,這本身就是一種不那麼“君主”的行為。
與其相對應的其他六位君主,比如查理,哪怕他幾乎從未出現過在魔術界的公衆視野之中,也沒有人懷疑他作為君主的資格。
所以何為君主?
凜和士郎無法給出解答。
約克·莫斯腦海中浮現出家族的記錄。
作為以盜竊為核心傳承的家族,莫斯家記錄的技術相當出色,竊取的前提是認知,認知後進行記錄與分析,最後找到漏洞将其竊走,抛除掉最後一步的竊取,若是莫斯家族能夠将魔術研究聚焦于前半部分,或許其家族的成果也可以走向破解其他魔術的道路。
但很可惜,“老鼠”的本性烙印在其血脈的深處,魔術研究方向體現了他們家族靈魂的趨向。
擁有着記錄技術,莫斯家族的曆史除了莫倫薩斯消失前的部分被偉大力量幹涉而模糊不清,往後千年的重要記錄都沒有遺失。
在這千年中有人探尋過“君主”嗎?
當然是有的。
小偷的視線總是會被耀眼的寶石所吸引,在發現墨洛涅斯這樣的隐遁家族之前,未嘗沒有祖先将目光放在其他有能力喚回莫倫薩斯的家族之上——比如七大君主家族。
但君主距離他們太遙遠了,遙遠到即便隻是想見到一面也需要冒着身份暴露危險的程度。
所以祖先們最終放棄了這個選擇,關于君主的記錄,除了每一個君主的族名與代表的科系外并沒有更多的記錄。
約克對于君主的認知,其實更多是來源于他對查理的觀察、對科倫特大結界的觀察。
在研究逆轉大結界的過程中,他不斷為其中的瑰麗所傾倒,若非得到外域的支援,他個人是絕對沒有能力完成這逆轉結界的壯舉。
但即便如此,大結界也在偉大力量的幹涉下被輕易逆轉,這讓他在内心深處對君主産生了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輕視。
對于這一片沉默,查理并沒有什麼吃驚的表情,這是理所當然的,就算是君主家族内部,也僅有少部分人能夠理解“君主”這個詞的含義。
所以他給在場的人上了一場永遠不會出現在時鐘塔教學中的普及課程,“有人會認為君主擁有強大的力量、有人會認為君主是魔術界權力的代名詞、也有人會将君主看作是一種世襲的爵位......這都沒錯,它們都是君主的一個側面,但古往今來,擁有強大力量的魔術并不少見;擁有強大權力,統治一片區域、甚至國度的魔術師也存在過,但他們都沒有被魔術界稱為‘君主’,這是為什麼?”
“因為君主的魔術本質是不同的,是世世代代與深淵共舞。”
查理擡起頭,目光似乎透過這無盡的黑暗與那端坐于天上的異域存在對視。
凜注視着這一幕,她能感覺到萦繞在查理周身的氛圍開始不同了,那是某種壓倒性的存在感,是她在那森林中第一次觐見阿昆斯主人投影時,從對方身上感受到的那種“不可對抗”。
查理低下頭,與約克平視,沒有任何的準備動作,平靜的話語從他的口中念出——
“我宣告——”
“我宣告——”
熟悉的吟唱導語從查理的口中念出,讓凜有一種恍惚感,時間仿佛倒退到了數年前,她在那個夜晚于自己的家中,對着魔陣召喚出了紅衣Archer的那一刻。
但這裡并非冬木市,此刻所處也并非聖杯儀式之中。
“——立于王國的十字路口
左右的開端處是君王的斷頭台
水銀之蛇懸挂
以一為萬,以萬為一——”
與遠坂家不同的吟唱詞從查理的口中念出,凜并沒有在意這個,事實上處在聖杯儀式中,沒有念出任何咒語就召喚出英靈也很正常。
英靈召喚并非常規意義上的召喚,它需要溝通世界意識,需要鍊接英靈座,完成一系列操作後,才會有英靈通過那條通道,以魔力構築靈基降臨在這個世界上。
當查理開始吟唱之後,巨大的魔力便如海嘯般從其身上湧出。
這是讓凜不得不構築出結界才能抵擋,是約克·莫斯被庇護結界所籠罩也不得不後退一步才穩住身形的魔力奔流。
她本以為先前查理第一次見到約書亞與石柱融為一體時魔力失控所展現出來的魔力量已經很驚人,不愧是“君主”;那現在她所感受到的這份沖擊,就隻能化作“原來這才是君主嗎”這樣的疑問。
堪比冬木市靈脈,不,甚至在那之上的魔力量,将這份魔力完美封印在魔術刻印之内的查理,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都是凜自出生以來見過的最強現代魔術師。
但随即另一個疑問就從凜的腦海中浮現。
英靈召喚,需要這麼龐大的魔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