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現,蝕骨峽并非絕對的死地。
在狂暴的風沙之下,在滾燙的沙礫深處,在那些頑強存活的沙地植物根系周圍,在月光灑落的瞬間……
存在着一種極其微弱、極其隐晦、帶着灼熱與冰冷雙重屬性的奇異能量。
它不同于她熟悉的草木靈氣那般溫和滋養,反而充滿了暴烈、鋒銳和一種……
“沙漠之息……亦或是……蝕骨之靈?”
江若瑤在心中為其命名。
她嘗試着,以最謹慎的意念去觸碰、去引導這些狂暴的“蝕骨之靈”。
過程兇險萬分,狂暴的能量稍有不慎便會失控,在她脆弱的經脈中帶來撕裂般的痛苦,甚至引動丹田煞氣的共鳴。
無數次嘗試,換來的往往是口吐鮮血,癱軟在地。
但她沒有放棄。
每一次失敗,都讓她對這種獨特能量的特性多一分了解。
她開始嘗試用自己的木系靈力作為柔韌的“容器”和“引導線”,築起一道微弱的聯系,小心翼翼地截取一絲絲“蝕骨之靈”,将其導入體内。
木系靈力的柔韌生機,與“蝕骨之靈”的狂暴鋒銳,在她體内形成一種微妙的、痛苦的平衡與交融。
她的靈力在狂暴的“蝕骨之靈”的沖擊下,變得更加凝練、堅韌,甚至帶上了一絲灼熱與鋒銳的特性。
經脈在反複的撕裂與修複中,也變得更加寬闊、強韌。
而更讓她驚喜的是,這種獨特的“蝕骨之靈”,似乎對盤踞在她丹田的那縷黑紅煞氣,有着某種隐隐的克制與消磨作用。
雖然效果極其緩慢,但每一次運轉,都能感覺到那煞氣似乎被磨去了一絲陰冷的戾氣,變得“安靜”了一點點。
這個發現,讓她精神大振!
這或許就是她對抗體内邪異力量的鑰匙!
修煉之餘,她将更多的心力投入到綠洲的“精化”上。
木屋被進一步加固,藤蔓更加茂密,甚至被她引導着在屋頂形成了一層天然的隔熱屏障。
泉水被她用靈力引導,在沙地上挖掘出淺淺的溝渠,更均勻地滋潤着漿果叢和她開辟的那塊小小的“試驗田”。
那塊“田”,成了她心中更深的執念。
漿果雖能果腹,卻無法提供長久生存所需的谷物。
她渴望綠色,渴望能孕育生命的沃土,渴望看到種子破土而出的希望。
這不僅僅是為了生存,更是她對抗這片死亡沙漠、證明自己并非隻會帶來毀滅的象征……
她利用對“蝕骨之靈”的初步理解和自身木系靈力的結合,開始嘗試改良那片沙地。
她将意念沉入沙土深處,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其中狂暴的能量流,試圖将其中的“鋒銳”轉化為滋養的“生機”。
她引導泉水反複沖刷、浸潤,用催生的藤蔓根系深入地下,分泌出微弱的、能改善沙土結構的物質……
這是一個極其緩慢、耗費巨大的工程。
日複一日,靈力如同涓涓細流般注入那片沙地。
終于,在她不懈的努力下,那塊僅容立足的沙地,顔色開始由慘淡的灰黃,漸漸轉為一種帶着微弱油光的赭石色。
土壤顆粒間似乎多了一絲粘性,不再輕易被風吹散。
捧起一把,甚至能感受到一絲濕潤。
一塊真正的、蘊含生機的沙漠靈田,在她手中誕生了!
巨大的成就感和喜悅瞬間淹沒了江若瑤!
她跪在田邊,雙手深深插入那溫潤的赭色土壤中,感受着指尖傳來的、久違的、屬于大地的脈動,淚水無聲地滑落。
這不僅僅是一塊田,這是她用意志和力量,向這片死亡之地奪回的生命權柄!
是她打破“災星”宿命的第一步證明!
然而,狂喜過後,一個現實的問題如同冷水般澆下——種子!
她環顧四周。
沙棘漿果的種子細小堅硬,不适合作為主糧。
苔藓的孢子?
太過微小,且生長周期漫長。
水潭邊那些耐旱植物,結出的種子也極其稀少且同樣細小。
她需要真正的谷物種子!
麥、粟、稻……任何一種能帶來穩定收獲的種子!
這個難題讓她陷入了新的困境。
蝕骨峽千裡赤黃,除了風沙就是岩石,去哪裡尋找種子?
難道她辛苦開辟的靈田,最終隻能空置,淪為無用的擺設?
沮喪如同陰雲,再次籠罩心頭。
日子在修煉、照料綠洲、對着空田發呆中度過。
希望與失望不斷交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