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府之内并沒有千年老宅那般碧麗輝煌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破敗和虛無,散發着詭異陰森的氛圍。
步入府中,隻見庭院深深,雜草叢生,讓這破敗的府邸更添了幾分陰森與恐怖。
空氣中彌漫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既非花香,也非腐朽,而是一種古老而深邃的味道,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勾起心底最深處的恐懼與好奇。
在府邸的最深處,一座殘破的主殿孤零零地矗立着,雖破敗,但它卻是整座府邸内最嶄新的地方,外牆漆紅,透過窗格還能看到微弱的燈火。
“百年未見,這狐府竟破敗成這番模樣。”司郢的聲音在江若瑤耳邊輕輕響起,如風吹過般,不着痕迹。
“它以前很輝煌嗎?”江若瑤忍不住回應。
“三界動蕩,唯神逍遙。”司郢的話語再次輕輕飄過。
“輝煌?”紅兒似乎聽不到司郢的聲音,她嘴角勾起一抹複雜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對往昔的懷念,也有對現狀的無奈:“輝煌?嗯,這個詞用得倒是貼切。想當年,我狐族昌盛至極,族中強者輩出,連那高高在上的天庭神仙,也不得不給予我們幾分顔面。那時的狐府,燈火輝煌,夜夜笙歌,是三界中人人向往的聖地。”
“如何?”江若瑤聽得入神,她不由自主地向前邁出幾步,她豎起耳朵,想要從紅兒的口中聽到更多關于狐族的故事。
紅兒身形猛地一頓,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不耐的瞪向江若瑤,不再言語。
剛踏入殿内,身後的殿門便轟然關閉,隻留下殿内微弱的呼吸聲和遠處燭火搖曳的細語。
江若瑤目光穿越在空曠的大廳,最終定格在那面巨大屏風之前。
屏風之後,隐匿着一個龐然大物——
一尊身形魁梧、超乎想象的妖怪,它靜靜地端坐着,影子在屏風上緩緩搖曳,周身萦繞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與孤寂。
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因它的存在而變得沉重起來,每一粒塵埃都在顫抖,每一寸空間都充滿了緊張與不安。
“紅兒,為何不走傳送門。”一聲渾濁的聲音響起,随着它話語的起伏,四周的塵埃仿佛都震顫了。
“父親,事出有因,此人便是‘鑰’。”紅兒松開江若瑤,跪在地上,十分恭敬,“孩兒無能,未能利落捉拿她,而後還被斬妖門人捉住,此番回來,也是受奸人迫使。”
“你!”
江若瑤怒吼,這狐妖竟把事情原委如實告知狐族大妖,她掙開形同虛設的束縛,面露焦急。
“父親,府外人數不多,戒備薄弱,召集姐妹們方可破局。”紅兒并未理會江若瑤,繼續禀報道,“我身上捆着那煥生門的降妖鞭,還請父親幫我去除!”
“無用!”
屏風之後傳來一道低沉而有力的聲音,透過屏風能隐約看到了他的動作——
隻見他的身後支起數根蓬松的狐尾,它指間輕揮,“啪”的一聲,紅兒身上的“熾炎鞭”随即散落在地上。
紅兒隻覺渾身一輕,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她猛地轉身,望向一旁江若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聲音中帶着刻骨的恨意:“賤人!看我不将你打得魂飛魄散,以解我心頭之恨!”
她擡起尖利的爪子,欲朝江若瑤的臉頰打去。
可惜這一掌遲遲沒有落下。
“紅兒,不可。”有力的聲音再次響起。
巨妖的言語似乎對狐族有絕對的威懾力,紅兒竟定在原處,動彈不得。
“可是……父親,你可知她是如何羞辱孩兒的!”紅兒立于中央,眼眶泛紅,聲音中帶着難以抑制的顫抖與不甘。
巨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紅兒,待我從她體内取出那枚至關重要的鑰匙,她的命運,便全權交由你來定奪。是生是死,或是更深的折磨,皆随你心意。”
這番話,如同冬日裡的一縷寒風,讓江若瑤心涼了半截,但她并不恐懼。
她緩步向前,目光如炬,直視着那屏風後的陰影,聲音雖輕卻堅定:“您口中的‘鑰匙’究竟是何物?我江若瑤雖為人族,與您妖界殊途,但一向敬重強者,更不願死得不明不白。若真要我以命相抵,至少讓我知曉,自己為何而犧牲。”
她的話音落下,殿内内頓時靜得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巨妖的笑聲,突然在這死寂中爆發,如雷鳴般震撼人心:“哈哈哈哈……你,竟真的不知?”
“請您道明。”江若瑤說道。
“哼,不如問問你袖中那鹿妖,他究竟對你做了什麼!”巨妖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有些嗔怒,狐尾一甩,掀開了阻礙視線的屏風,“司郢!莫要再躲藏!”
江若瑤隻覺得袖間似有清風拂過,一縷藍色煙霧飄然飛出,彙聚成一個人形的模樣,若隐若現間勾勒出司郢的模樣。
“老狐狸,還是瞞不過你。”司郢笑言,神色輕松,“我隻不過在她的靈魂中留了個印記罷了,何錯之有?”
“印記!”老狐狸呵聲,“你可知這姑娘的靈魂,已成為天上那群雜碎觊觎之物了?”
司郢:“有何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