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能碰到我的脖頸？！”

那道聲音，在充斥着瘋狂的暴怒中，似乎還摻雜了一絲絕望。

“就憑你這幾乎沒怎麼鍛煉過的身體，漏洞百出的戰鬥方法，羸弱無力的斬擊，還有那三隻如同雜耍一般的小動物嗎？！”

“憑什麼你這麼個幾乎是初學者的家夥，能修改出僅次于日之呼吸的劍術？！”

“憑什麼？！”

這幾乎讓黑死牟想起他的雙胞胎兄弟緣一第一次拿劍時的樣子，那麼的強大、那麼的完美、那麼的渾然天成。

芙甯娜這邊，則是将黑死牟今晚所有不可理解的情緒起伏，歸結為了堕化為鬼後慣有的情緒不穩定。

她保留着一份“尊重且祝福”的疏離态度，解釋到。

“拿我的一個好朋友的話來說，不是我的劍術太強，而是我對水的理解太深了。”

“既然是以水為原型的劍，那麼隻要能夠熟知水之理的話，自然就知道劍鋒該往何處去了。”

“水之理？”

黑死牟不可置信的反問中透着一絲荒謬。

接着，他沉下聲音，張嘴罵到。

“怪物！”

……喂喂！

我這麼個曾經受到全楓丹追捧的大明星，居然會被一個長了六隻眼睛的鬼給罵成怪物，我現在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啊。

而另一邊的黑死牟，絲毫不管芙甯娜這邊的無語，依舊在瘋狂地發洩着自己的憤懑。

“就是因為有你，你們這樣的怪物的存在！”

“我抛棄了家人，抛棄了戰友，抛棄了弟弟，抛棄了人類的身份，為了勝利、為了窮盡劍術之道，這四百年間一刻都沒有懈怠！”

“結果，卻險些被你一個剛拿劍不久的小姑娘斬首？！”

“不可理喻，無恥之尤！”

呃，雖然這些事聽起來都是他自己主動要做的，但他現在這個樣子似乎确實是有點可憐了。

芙甯娜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算了，我就告訴他吧，反正也不是什麼需要可以隐瞞的事。

“我說啊！”

芙甯娜故意提高了聲音，打斷了黑死牟的無能狂怒。

“我可是和楓丹的水一同渡過了五百年的時光，所以和隻有四百歲的你相比，在年齡方面，我才是那個大姐姐啦！”

……

場中的空氣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滞。

“去死！”

【月之呼吸·捌之型·月龍輪尾】

随着一聲暴呵，被黑死牟握在手中的那把長的過頭的武士刀，以絕對的力量與速度向芙甯娜的方向揮出，帶着細小彎月的刀光猶如長龍甩尾之姿，即将将芙甯娜周圍的事物全部橫掃殆盡。

嘶，這個上弦之壹怎麼不聽人說話的呀。

怪不得失去了自己的家人朋友，最後孑然一身變成了這幅樣子。

等等……家人？

但此刻已經事态緊急，不容芙甯娜多想。

她隻得先再一次用力擴張自己的肺部。

【水之呼吸玖之型 水流飛沫】

一顆源水之滴出現在了她的腳邊，她跳了上去，踩在水上就像踩在了平地之上一樣輕易。

下一顆源水之滴出現在了稍高一點的地方，她再次飛身跳起，用輕盈的的身法以源水之滴上極小的落點為支撐，身形再度拔高，就這樣飛速的幾個騰躍之後，她成功跳出了黑死牟這一型的攻擊範圍，來到了空中。

然後，芙甯娜瞄準了在黑死牟招式用老，無法變招的那一刻，照着他的頭頂，縱身一躍。

下落攻擊！

轟！

等塵煙散去，芙甯娜拍了拍她小禮服上沾到的土，隻在她打出來的那個小土坑中，看到一條帶着青筋的健碩手臂。

可惡啊，我明明是照着腦袋去的來着。

芙甯娜本來還指望着能借這次下落攻擊的力道，幫她砍掉黑死牟的腦袋呢。

結果讓對方金蟬脫殼了不說，而且……

芙甯娜看着不遠處，手臂已經恢複了原狀的黑死牟，歎息到。

下一次下落攻擊的機會也不會再有了吧。

不過……

想到黑死牟在惱羞成怒地揮刀過來之前，自己腦海中的那一下靈光一閃。

芙甯娜覺得，自己的手中，很可能握住了一張新的籌碼。

于是，她在黑死牟的下一擊揮砍過來之前，看向了他臉上那瘆人的六隻眼睛，說到。

“上弦之壹先生，我從剛剛開始就在想了，你那個‘繼國嚴勝’的‘繼國’，該不會就是我聽過的那個‘繼國緣一’的‘繼國’吧！”

下一刻，芙甯娜就滿意地看見，這位鬼王手底下最強的鬼，連同他正準備揮刀的手臂一起，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