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途中派羅一直沉默,他提不起心情,憂郁地盯着汽車空調吹風口,直到一抹強光照射到他的眼睛,與對面車輛擦肩而過時,他才看清車上的人就是之前在拍賣會上認識的諾斯特拉家族的保镖。他急忙将頭探出車窗,看着黑色轎車疾馳而去,留下一串煙塵。
不可以過去,他們很有可能遇到追殺過來的旅團!
派羅立即轉頭:“七海老師!快攔住他們!”
他說完,緊接着也不知道出于什麼心情說出了下一句話:“求求你,請讓他們活下去。”
七海踩下刹車,他看着因為說錯話而茫然無措的派羅,也想不通自己怎麼會失敗到這個地步。他是老師,又不是侵略者,為什麼會讓自己的學生産生抗拒的情緒?
他又想起在橋上派羅說過的要改變他(她)的話,有些挫敗地調轉車頭朝反方向駕駛。
七海這種順從的行為讓派羅更加緊張,他幾乎喘不上氣,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令他往車座使勁縮小了身軀:“老師,我沒有要強迫你的意思,隻是想救他們……請你原諒我。”
“……”
七海沒有說話,他提高車速,很快看到了前車的尾巴。
大約是看出了後車追逐的意圖,前車後燈閃了兩下後慢慢降速直到停下,兩車人很快會晤。
聽到陰獸全軍覆沒,這幾位保镖不約而同地露出震驚的神色,說來可笑,他們作為保镖,居然卻在危險時刻在眼前這兩人以及他們的同夥保護下才得以逃生。出于救命之恩,也出于同陣營的考量,了解可能與旅團碰面,幾人馬上決定原路返回。就在這時車内忽然響起了狗叫聲,黑皮卷發的男人立即叫道:“他們來了!我的狗狗們發出了警報!”
“什麼!”幾人大驚失色,迅速上車踩到最大油門,招呼七海兩人快點上車。
兩輛車以最快速度逃離,即使狗叫聲漸漸平息,也依然堅持回到市内才降下車速。
“要帶點吃的回去嗎?”七海問走在旁邊的派羅。
在各自向boss彙報情況之後,保镖們急于回到雇主身邊繼續保護雇主,于是在簡單互換通訊電話後匆匆分别。臨走前那位名叫費婕的女性還問七海要不要一起周末約個飯,被她的同伴打趣後才揮手告别。
通話之後才知道酷拉皮卡已經回到别墅,他們三人已經用過晚餐。七海帶着派羅到一家餐廳吃飯,菜單上的菜品樣式接近中餐,據說廚師都來自一個東方國家。
七海僅僅是個分身,無法用餐,況且僅僅聞這個味道也知道這和他印象中的菜式相去甚遠,更加沒有胃口,可路過這家餐廳時,看到熟悉的菜單,他還是沒控制住腳步走了進來。
派羅也沒心情吃飯,不過他看得出這家餐廳做的菜與希音平時燒的家常菜有相似之處,這或許勾起了七海的一些回憶。
“這和鮑得羅的家鄉菜口味相同,有機會的話我們去那裡旅遊吧。”派羅說。
“下次再說。”七海直接否定,誰都知道說好下次,其實下次永遠不會到來。
派羅情緒繼續低落,隻吃了一點就稱自己已經飽了。
窗外響起了警笛聲,因為幻影旅團的出現,為了疏散群衆警方也不得不和□□合作共同管理現場。
“忍者和忍者,忍者和平民,忍者和大名,矛盾永遠存在,鬥争和犧牲從來不會止歇。我出生在那種地方,形成的認知和你們是不同的,所以需要抱歉的人并不是你。”
七海盯着窗外,後半夜的天空逐漸布滿了陰雲,這幾天大約是要下場雨了。
“因為認知不同,人和人之間相處從一開始就無法平等。如果為了平等刻意創造相同的認知,那麼這種平衡絕不會長久。盡管如此,在感情上卻沒有平不平等的區别,因為人的快樂痛苦不會欺騙自己。你現在的痛苦來自你對我的誤解,或許我一意孤行讓你感到困擾,這才是我接下來要說的。”
他的聲音低沉,雙手漸漸交叉,側臉搭在手背上,像是困頓,又像是迷茫。
“窟盧塔族,宇智波族,看起來都是一樣不被人接納的境遇,卻全然不同,一個是隐忍和内斂,一個是逞強與好鬥。宇智波基本滅族,沒有我窟盧塔族也會走上和宇智波一樣的後路。這世上的規律就是這樣,長久存在的事物本身就不存在。但是,正因為我們之間不同,彌補了彼此缺失的部分,我才認為我們可以一起走得更遠一些。”
……
我們可以一起走得更遠。
派羅咽下口水,跟在七海身旁穿過街頭,小滴在他們身後,走路大約半個小時後抵達别墅。
“我的任務完成,下次見~”七海笑眯眯地沖他揮揮手,接着化成一股白煙散開。
派羅感到怅然,酷拉皮卡第一時間跑出來迎接他,兩人緊緊抱在了一起,他想和酷拉皮卡傾訴今晚發生的一切細節,将自己内心的困惑統統告訴他,畢竟他們一直是這樣無話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