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虛弱的笑了笑,“水鬼能溯回過去,但此法逆天損命,若用了,命如蜉蝣朝生夕落。”
聽完此話,幾個人神色為之一滞,花似酒懊惱道“姑娘,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強求。”
水鬼笑意卻多了一份釋然,“我此生已看盡,諸位不必如此。”
接着道,“他并非凡人,降生于人世,天道必要消補,因此将他的神魂碎裂,給了雙夢魇之瞳,你們要重回他降生之地,找回他的三枚神魂碎片。”
水鬼在君辭額間施了術法,“我在他身上施的這個印記,若在碎片附近便能感應到。”
說罷,水鬼的身體變化作火花飛揚消散而去。
“多謝姑娘。”
管府,管用正焦急地在偌大的廳堂中來回踱步,有下人從屋外急匆匆進來,管用迎面上前,“如何?消息可屬實?”
下屬據實回禀,“蒼月殿下确實回城。”
管用和一旁的白玖顔聽後都松了口氣,下屬又踟躇說道,“不過,殿下看到城中浩大的水法噴池,下令将那噴池拆毀了。”
管用眉目緊皺,語氣徒然冷了幾分,“你說的話當真?”
下屬急忙跪下取出一個木匣打開,裡面放着許多青色絢麗的死魚。
向來溫敦的管用瞬間勃然大怒,将一旁桌上的物什一掃而盡,“老子要與他,恩斷義絕!!!”随後臉上熱淚縱橫,痛哭不止。
幾人都被管用震怒的一幕吓住,他一向謙和有度少有失态,如此真切的傷心,必是觸到逆鱗了。白玖顔眼神轉深,謝璿樞輕聲道,“公子,可是發生何事?”
管用頹然坐在地上,悲傷不能自已,“他怎麼能食言呢?諸位有所不知,這蒼月城境的噴池經年不衰,其池中之物,不可說破。”
“蒼月城中的水深噴池,乃是先皇與家父所築,建在城中央的湖中,噴池一共四層,每層池子都養了魚,水流不絕,風光絕倫。隻是當年建好之時,先皇和家父帶着我與蒼月察看,先皇臉色卻十分差。
他問家父,‘你看,這噴池都是自上而下喂食,頂上的魚兒碩大肥美,還會挖洞收集魚食,它們也不知為何要不知疲倦吃如此多,還拿如此多。而底下群魚相争卻日漸瘦削,不同于這湖中有大魚小魚,不止一種魚。長此以往,必有枯骨,這該如何是好?’
家父見多識廣,心下了然遂笑了笑,不緊不慢回道,‘陛下可知,民間傳言天地間曾有一條連通仙界和民間的天河,名喚弱水,隻是數萬年前蓦然消失了,久而久之,民間又流傳了‘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的由故。
神明講經時,看到信徒擁有金錢權勢和美貌的妻子,卻仍然不快樂。于是詢問,那人說不知如何取舍。神明講起曾經遇見沙漠中有個快要渴死的人,便給他一湖水解渴,但此人卻滴水未動。問他為何不喝。此人道‘湖水太多,肚量太小,難以一口将湖水喝幹,既如此,還不如一口都不喝。’
弱水三千,美好的事物何其繁多,喝一瓢就可以了。
陛下所憂,是因為這些魚兒不懂何為放下,并非壞心隻是無知,需要提點。’
先皇了然于心,想出了一個法子,在旁邊四周以十二道文官武官銅制等身,每隔一個時辰作為噴泉水道分流,過了十二時辰後十二銅身齊齊噴水。
此時正是這個機關玄妙之術,先皇在其中放了些魚複,這些魚兒通神性,可以自由穿梭,十二銅身大水漫灌時,神魚會從頂端溯回到原來的底端,攪動所有位面,又能施力上下水道,便生了魚躍龍門之光景。
世人向往高處,卻很少有人在意跌落俗世後,如何碎的漂亮。
先皇甚是喜愛這座噴池,那日國師欲言又止,說了一句‘先皇仁德,隻是此物不詳,恐招禍患,不若讓臣蔔上一卦。’
先皇擡手制止了他,反問道,’國師,你可知為何‘知易者不占,善易者不蔔’,皆因人心轉瞬可生鬥轉星移之力。”
管用越說越難過,嘴裡開始罵罵咧咧,“這個王八蛋,枉我整日為他擔驚受怕,他居然這樣毀了先父心血。”
白玖顔微微思索總感奇怪,緩緩開口道,“管兄不覺得此事有蹊跷?我也認識,,,聽聞過蒼月殿下此人,行事向來磊落,這其中怕不是有什麼誤會,畢竟日照國君王都有真假,還得從長計議。”
管用這時怔愣,止住了眼淚随即起身,神色立馬轉了十八個彎,堅定道,“對,沒錯,一定是這樣的!我兄弟一定是被鬼上身了,我要回蒼月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