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的管用拿着扇子在蘭葉頭上敲了打幾下,“死丫頭,叫你到處亂跑!”
一旁的顧少遊恭敬向白玖顔幾人行揖,“多謝諸位道友相助,不知能請諸位到府上小住幾日,以聊表謝意。”
懷中的阿柒探出頭,吱吱叫了兩聲,白玖顔眉頭微皺,這城中蒼涼詭異的氣息并未消失,難道......
“姑娘懷中這鳥倒是醜的别緻。”轉頭就對上赫曦景漫不經心的目光。
“公子,不會說話就少說話。”
淩雪無正想婉拒,管用略有為難的開口,“其實還有些事相求。”
白玖顔轉頭對着謝璿樞說道“這位公子你傷得不輕,還是養傷幾日,萬事命為首,你覺得呢?”瑤靈兒跟着點點頭,“謝師兄,這位姑娘說的在理。”
随即一群人烏泱泱的往管用的府邸跑去,赫曦景若有所思,轉頭對着盛安公主溫和道,“公主,如今皇上龍體抱恙,您還是先請回宮照看為妥。”盛安公主還沒回過神,人卻已走遠。
樸素雅緻的院中,衆人吃喝酒酣正起,管用卻是滿臉愁容,一旁白玖顔看他心神不甯,便開口問道,“管公子在想什麼?”
管用的話脫口而出,“在想我兩年了無音信的兄弟。”
白玖顔手中的杯子猛然碎裂,衆人都被這動靜驚起偏過頭,跟着湊熱鬧的赫曦景關切道“姑娘可有不适?”
回過神的白玖顔擺手,“沒事。”
顧少遊此時打開了話匣子,“這日照國最近怪事不斷,讒言四起,百姓怨聲載道,苦不堪言。我們本在這一帶救濟百姓,卻是被騙了不少金銀,罰銀也交了不少。”
謝璿樞不解,“公子何意?”
顧少遊斟了一杯酒,接着說道“這江湖騙術,分為‘蜂麻燕雀瓷,金評皮彩挂',
蜂——一隻蜂不怕,一窩蜂才怕,勝在“量”上,我們為貧苦百姓赈濟糧食,一夥人魚目混雜其中,分不清真假還胡攪蠻纏,倒打一耙去官府告我們弄虛作假,正所謂衆口铄金,積毀銷骨;
麻——不少二流術士也冒充高人,而百姓又是盲從威勢和權力的,有心之人一旦冒充權威,就狐假虎威行騙。
燕——利用美貌行騙,城中開了很多豔名樓肆,專謀顯赫貴人錢财。
雀——有找缺口設騙局的,傀儡在前,大肆斂财之人在後;
瓷——誰有名氣碰瓷誰,城中有名的店,一夜之間多了東邊鋪西邊鋪。
金——算命騙财的,真正得道之人,皆知天機不可洩露,會折損命數,怎會到處收人錢财呢。
評——街頭巷尾茶館酒肆說書的也開始行騙了,添油加醋,信口雌黃,胡編亂造。若是在玄月,君王常言,不去占領街談巷議的陣地,敵人就會占領,但在日照國卻是日益肆盛。
皮——窮苦百姓花不起錢看病的,四處有神醫謊稱靈藥能治病。
彩和挂——變戲法和賣藝以虛充數的。”
顧少遊停頓了片刻,歎了一聲“雖然我做生意也是偏财,但也心知本該在陰暗處的東西就該呆在陰暗處呀,現下卻在陽光下肆意妄為,又像一陣風來無影去無蹤,擾得人心惶惶。”
白玖顔記起兩年前曾來過日照國,那時民風和樸,君王聖賢,國泰民安,不應如此才是,疑惑問道“日照國的君王不管嗎?”
赫曦景緩緩道“日照國的君王自從半年前覓得一位妖豔的寵妃,便無心朝政,日日笙歌。”
赫曦景眼中閃過一絲暗色“皇上為了取悅那位寵妃,将我府中的一隻長角白鹿進獻于她,那位寵妃在悠悠君臣面前指着那頭白鹿說,‘那分明是一隻白馬‘,君臣無一人敢言不是。”
蘭葉恍然大悟,“怪不得,民間皆道,宮中有一隻‘頭上長犄角的白馬’。”
“原來是這麼回事。原是一隻白鹿啊。”
赫曦景語氣沉重,“便是這混淆是非的風向,在操控人心。”
而在暗流湧動的皇宮之中,媚眼如波的女子在對着昏黃的銅鏡梳妝,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你說,那隻小蝶妖死了?”手中的梳子旋即碎成粉末。
第二日,衆人接到皇宮的傳召,傳旨的公公堆着滿臉笑意,“陛下有旨,想召集諸位進宮觐見論功行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