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脈的根須之處吸附萬物私怨以正天地清濁之氣,側根延綿萬裡化作山河之力,至于根脈,主鎮壓邪靈。”
澗生長眸淡淡掃了一眼,補充道“天地以不自生故長生,萬物卻不如此。”
“天道囿萬物生靈于有限的力量,萬物卻私欲無窮,妖魔混迹之中,損耗天地之力。”
澗生看着幾人欲言又止,不知怎的越看越礙眼,語氣不善道,“此處為神魔之地,萬分兇險。分成兩域,一域幻妖谷,一域阿修羅,幻妖谷各族大妖割踞,阿修羅界魔族獨尊。”
“這千萬年浮沉載道,如今天地神力消弱,你們一介凡人,閑事莫管。”
白玖顔使了使眼色,語氣低順笑着道“澗生叔叔,他們是我的病人,我治不好,你幫看看。”随即拉過君辭,又想起最近嗜睡的寂離,将他帶到跟前。
澗生無奈寵溺道“你盡給我惹事”,伸出手朝君辭釋放一縷靈力,察覺到他身上的傷,蹙了蹙眉,“是駁蝕之氣,你竟還好端端站這?”
白玖顔忽然想起什麼,“澗生叔叔,這扶木之果有何用?能治他的傷嗎?”
澗生搖搖頭,緩緩閉上眼,歎聲道“這五顆扶木靈果匿寂已久,要全部找到談何容易。”
轉過身來看了君辭一眼,“要治他身上的傷,倒有一法。“
”得從上古時後裔射日,誇父追日說起,彼時天地孕育十隻赤日金烏,後裔射下九隻後,天地間唯一的金烏悲恸,欲自盡隕墜,誇父與日逐走,以身死感動喚回金烏;
此後又過千萬年,扶木神樹寂滅之日,金烏原栖其上,見狀啼哭不已,聲音激昂凄恻,天降一團團燒光的火,世間生靈塗炭,又消失數日居鹹池不出,各路神明前往勸慰,最終達成允諾,金烏又重歸天地。”
“你們可前往鹹池,金烏之力乃世間至陽,又與扶木神樹淵源非淺,定有克制他體内陰煞之法。”
小寂離歪着頭,一臉天真問道“神明許的什麼諾?”
澗生看到五官精緻的小寂離眼神稍稍柔軟,沒有說話。單手附在他的天靈之上,随即眉頭皺得更深幾分,“你嗜睡?”,小寂離輕輕點頭,不安地繞着手指,他連何時睡着都不知。
澗生摸了摸小寂離略圓潤的小臉蛋,“嗜睡罷了,無妨。”,又瞟了一眼白玖顔,溫和道“有些人體質特殊,生來刮風帶雨。”
修若幾番請見岐月,岐月一概稱病不見。
國師踏進房中,便看見修若惘然失神,低聲道“主上,近來皇上有些反常。”修若沒擡頭,隻是淡淡道“不用理會,讓你們找的那隻蛇妖,可有消息?”
國師微頓,應道“尚未。”
“趕緊找,她對我們大有用處。”
另一邊的謝璿樞、淩雪無、瑤靈兒三人途徑一處詭異村子,霧氣隐隐掩掩,卻未見身後根根木藤悄無聲息從土裡鑽出,攀上斑駁牆沿詭異地生長着。
路上所遇行人個個面慘如紙,雙眼無神麻木地向前走着,屋裡外無人掌燭火,淩雪無攏緊劍眉,輕聲開口道“你們有沒有發現此地很古怪?”,謝璿樞和瑤靈兒微微颔首。
看到前方一間屋子有光,幾人敲了敲門,過了許久,一隻幹裂粗糙的枯槁老手從内将門拉開,是一名癟着嘴苦相臉的老婦人,瘦骨嶙峋佝偻着背,映着屋内的明暗搖曳的燭光,渙散渾濁的眼微微聚攏了一絲光亮,滿臉褶皺堆出一個拘謹笑意,隻是這笑又像哭臉,聲音嘶啞卻溫和道“各位莫要在此地留宿。”遂合上了門。
“老人家且,,,”瑤靈兒正想再敲門,卻被謝璿樞阻止了,“人家既不願,便不多打擾了。”
三人繼續向前,走進一片深林,彌漫着黑色霧氣,空氣中散發着若有似無的香味,突然無數條樹藤襲來,謝璿樞、淩雪無急忙抽劍劈砍,另一旁瑤靈兒失手被纏住,挽起漂亮的劍花邊揮劍邊輕呼道“師兄師姐,随手買的劍也太不好用了。”
樹藤越砍越多,逐漸的幾人感覺身體漸重,識海昏沉,謝璿樞暗自喊道“不好,這霧障有毒,快屏息凝神。”,幾人運功打坐的功夫,樹藤纏繞将三人半吊至半空。
一縷縷月光穿過樹的葉隙,阿柒半坐在樹上翹着二郎腿,歪着頭單手撐颔,慵懶悠閑道“諸位,能挪遠點嗎,擋着我曬月光了。”
“還有,不是劍不厲害,而是使劍的人不太行。”
三人定眼一看,是上次那紅衣女子,瑤靈兒氣得咬牙切齒,這女子語氣極其傲慢,一時語急道“你怎說話如此過分,常年面紗遮面,莫不是真面目不敢見人。”
阿柒略作思忖,“無他,仇家多。”而後輕笑道“道友,我隻是在修補你的三千世界觀。”
淩雪無很有分寸,禮貌道“阿柒姑娘,還望出手相救。”
阿柒手中幻出一把骨扇,用力擲出,斬斷三人身上的纏枝,雙手并攏施決,骨扇快速翻轉狂風驟起,霧重掃盡樹林恢複清明。
“我帶你們出去。”
謝璿樞眉目溫和道,“姑娘向來如此行俠仗義的嗎?”
阿柒眸間一抹悲傷快速掠過,漫不經心道“因為我也希望,我要找的人遇到不幸事,有人相助。”
幾人沒走幾步,便見到一隻人面蛇身的妖怪,上半身是美麗陰柔的女子,下半身披着青色鱗片的蛇尾,手裡的劍刺穿了今日路過的老婦人心髒!
謝璿樞禦劍刺傷蛇妖,蛇妖聲音凄厲,轉過頭面色猙獰露出獠牙,打出一道妖力,阿柒反手挽出骨扇将妖力打了回去,蛇妖重傷倒地,随即身體化作一條青蛇,一道遁光原地消失無蹤。
謝璿樞扶起老婦人,老婦人奄奄一息,眼淚混着鮮血流淌不止,半喘着剩下的一口氣,忏悔道“是我自願的,這妖心性不分善惡,不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