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顔瞳孔一縮,急忙握住弓箭,“你住手。”眼眸微沉,“你身上有幽冥花氣息。”
赫曦景聞言一怔,目光露出痛苦之色,扶額輕笑道,“那你便以為是我助纣為虐?”
看到君辭受傷,周圍陷入詭異的躁動之中,難民盯着糧食緩緩逼近,火熱眼中毫不掩飾貪欲,口中垂涎嘶吼。
一旦自覺天道失允不佑,生死當時,向善的信仰就會動搖。
君辭蒼白的臉上溢出細汗,嘶啞的聲音從喉嚨溢出,是段含糊稀碎的非詩非曲,雖有宮商角徵羽律音,卻沒有字詞,每句音同調不似,初時輕,潺如泉,漸而急,隐有泱泱之勢。
難民腳步虛浮卻沒有在動,呆滞的眼微濕有了些回光,幹裂的唇微張卻發不出聲響“嗬...嗬...”,最後有人喃喃道,“是十句!”
君辭默默念着不知名的調子拖着糧草前行。難民紛紛跪下,他們不受待見,是被驅逐之人,是平民,是奴隸,是無名無姓,已放生死,獨在此時,刻在骨血裡的不敢忤逆。
那是十個先人誡詞,聽到一句,不可為難此人;聽到十句,那便是神谕之人。
蒼月初到幽國時,曾與奴隸放逐妖塔,奴隸時常哼得七零八落,個個隻會一句,一句二十遍都不會,守衛隻道是傻子,大字不識幾個,如此笨的法子,還試圖教會人裝下不可名狀的東西,後來隻剩年幼的蒼月出了妖塔。
赫曦景不自覺後退兩步,手攥緊了又松,他曾貴為君王,自然以為十分為天下着想,實則并不全然是對的,他并不知這些子民的緻命七寸。
喉嚨微動,“那是什麼?”
那位名叫阿染的女子,露出一個妖媚動人的笑意,語調平緩,“那是,王的承諾呢。”
小寂離和花似酒齊齊看向她,姑娘随意動了動皓腕,“他們可不笨呐,隻是為了,得到延續下去的許諾,無論是誰,可奉神明。”。
說完咯咯一笑,“也還是笨,都如此田地了,還在相信。”
白玖顔神情漠然地看着赫曦景,赫曦景苦笑道,“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赫曦景将一物遞給白玖顔,那是顆紅珊瑚,白玖顔打開是一枚淺藍流動的水靈果實。
他平靜道,“他能給的,我也可以。”
“我會來找你的。”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姑娘可真無情,那男子分明有心。”阿染女子眼眸微眯,玉手輕輕拂上白玖顔的心口,“姑娘這,有心卻無心。”
白玖顔一把扯住她的手腕,“你是誰?”,女子吃痛喊道,“疼,疼,快松手。”
“都說了我叫阿染,”依然帶着笑意,聲音慵懶漫不經心道,“你可比我危險多了,你叫什麼?”
白玖顔不語,小寂離拉住她的手,“不許欺負玖兒姐姐,姐姐叫白玖顔。”
女子面色一半隐在黑暗中,眼神漸漸幽深,“竟如此巧。”
花似酒趕忙出來支開兩人,雙手叉腰沖着阿染道“我說姑娘您嘞,萍水之交,山水有期,恕不遠送。”
女子明媚小臉泫然欲泣,“不行,送佛送到西,要是幫到一半,就像拿在手裡的東西突然松手,那會碎掉的知道不?”
花似酒扶額一臉頭疼,“為何非要跟着我們?”
女子慢悠悠道,“安全。”
花似酒正與這伶牙俐齒的女子争得面紅耳赤之際,君辭拖着沉重步子走來。白玖顔急忙上前給他傷口止血。
白玖顔皺着眉,語氣一本正經又有點兇殘,“君辭你對學醫感不感興趣?”
“嗯?”,君辭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這幾天受傷的速度比我平生加起來都多,萬一我不在,你學醫方便。”
君辭揶揄笑道“醫者不自醫。”
“剛因何動怒”,君辭話頭一轉,白玖顔手上動作一頓。
“她說我,無心。”
君辭眼底掠過一抹難辨的情緒之色。
“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