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染被天雷擊中,從空中跌落,轉醒的墨瀾安看到了令人心碎的一幕,飛身接住了她。
墨瀾安看着懷中的蘇陌染毫無聲息,這個人生前如此堅韌,死時也如此絕然,一句話也沒有,失控的情緒難抑,“蘇陌染,你醒醒,你還沒有聽我解釋。”
眼看着蘇陌染的身體正在一點點破碎化為滿天塵燼,墨瀾安雙手拼命向前抓,卻落了空,頓時天旋般跌落在地,聲音微弱帶着哭腔,
“蘇陌染,跟你成親并非不情願,我都穿紅衣去了,那時想,生死是你的人。”
幾日後我有回去找你,我想你跟我走,我不想把你交給别人。”
“我一直等你來找我。”
墨瀾安眼神木然地看着某處空無一物,心口淋漓撕裂般陣陣刺痛,他早就知道,偏生在這個心狠的女子這裡,他這輩子越過不去了。
柳清瑤靜靜站在一邊,心中沒了強烈的恨意,她明白,她和墨瀾安再回不到從前。
阿右頭也不回地走了,大小姐命運多舛,如今解脫了,他要去為大小姐和蘇家立一處墓冢。
待隻剩君辭幾人,花似酒從身上拿出一本冊子,小寂離探頭探腦瞧着,“這是什麼?”
花似酒将冊子抛出,雙指合攏施起法術,泛光的冊子書頁嘩啦啦快速翻動,花似酒耐心解釋,“這是無字天書,可查閱天機閣所有典籍。”
白玖顔和君辭上前,花似酒執劍在天書上方寫下“魔種”二字,有文字浮現,
“魔者,弱行于人世,恐日光;誘生人以魔種為铐,行屍放逐。”
花似酒随手一揮字迹消逝,遂寫下“神樹果實”,浮現一段話,
“混沌之初有一扶木神樹,生大地之力,數萬年前神樹身殁,晝夜之間沉沉入海,孕育三枚果實,火融,後土,水冥,三生為不滅。”
花似酒收起天書,微微沉吟,對着君辭道“想來此物很是重要,你好好保管。”
又拍了一下腦袋,疑惑道“之前那女子喚你蒼月殿下,你是玄月國的那個,,,”
花似酒一時不知道怎麼形容,傳言此人戰神顯赫,但生性狠戾,初見之時雖不十分友好,還害他被趕出天機閣,眼瞧着剛交戰硬生扛了那麼多劍也不退後,倒挺正人君子的。
君辭點頭,呼吸卻急促不穩,白玖顔看着他捂着受傷的腹部,鮮血浸濕了衣衫,忙扶住他,“先找個客棧歇腳。”
白玖顔在給君辭上藥,小寂離看着腕間那株千絲繞可見萎蔫,明白君辭受了很重的傷,在一旁安靜看着。
白玖顔看他又受重傷,勒緊布帶又用力打了個結,看到君辭輕輕笑了,“你笑什麼?”
君辭握着手中早已縮成竹筷大小的玄鐵長戟,“感覺似曾相識。”
白玖顔恍然記起,面對着君辭坐下,飲了口茶,頓了頓道“兵器是個老頭轉托給你的。”
君辭垂眸,“碰到兵器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他。”
白玖顔驚訝,“你知道?你們以前認識嗎?我是說,在夢境以前。”
君辭勾起唇角,“在幽國之時,有次身上血腥味太重,在河邊洗了兩個時辰,老頭兒看不下去了,他說'去腥不是這樣去的',帶着我去了個柔軟的草地,在花草裡來回打了幾個滾,那時他便承諾”
'孩子,以後我給你造樣兵器,這兵器曆盡殺戮,方懾殺戮,逃避殺戮,止于殺戮。'
白玖顔察覺到此次回來他心事很重。
隻聽到君辭清澈的聲音響起,“我有個不情之請,我想你們能跟我走。”
白玖顔一怔,自己出谷已有時日多番耽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小寂離倒是沒聽出什麼,“哥哥,是剛剛的事吓到你了嗎?”
卻沒注意君辭眼眸發黯一瞬,看不出情緒,他垂下眼,聲音因虛弱有些低啞,“可在這暫居兩天,不遲。”
次日一早,穿着一身玄衣的花似酒神采煥發正在客棧大堂跟人侃侃而談。
看到君辭三人,花似酒眼神目光炯炯,幾個躍步跳上台階,忙不疊說道“我跟你們說啊,這裡出了件怪事,這永安州商賈雲集,這裡有間造紙聞名的名坊,出了個奇怪的規矩,
“宣紙上供朝堂,下供私塾學堂,平民價廉,殷富重金難求,宣紙皆附購者落款,擅自販賣終身不供。”
這宣紙難求,生意南來北往,商人做法斷财路的行徑,實在蹊跷,當即決定前往看看。
剛到紙坊門口,卻看到一群打手亂棍将一幫文人學士趕了出來,“我家老爺說了,不賣就是不賣,你們趕緊走。”
君辭攔住他們,“這家生意因而如此?”
文人無奈搖搖頭,“這家的宣紙輕如薄翼白如雪,遠近聞名,但自從半月前,這家老爺子兒子犯病後,就性情大變,死活都不賣。”
犯難該如何進去之時,一個身着官服的人搖着蒲扇慢悠悠剛要踏進門,擡腳之際,眼神斜瞟了一眼,“吾乃永安州的市掾官吏,掌管市場秩序,四位要不要一道探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