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啞着嗓子道“這天地玉潤的棋子很配你,本想贈你遠行。”
又向着葉風止磕幾個響頭,“她隻是想替我報仇,還望諸位饒她一命。”
便将原委娓娓道來,乞丐原與兩名富商舊識,早年一同打拼,乞丐因着才情出衆,詩詞明揚于一時,成為當地顯赫名流,容極一時。
怎料人性藏于心,非目之所及,惹了歹人野心,強占家産,斬斷雙足,扔下懸崖。
大難不死撿回一命,卻見仇人歌舞宴飲,高朋滿座,心中難免憤恨,一時喪志失心。
狐妖趕忙止住乞丐磕頭跪拜,搖搖頭,早年一次意外得恩人相救,見其落魄,向山神廟祈求恩人富佑,誰知見着了這般模樣。
而妖族強者為尊,恩怨分明,如今她這副半妖修為,世間哪還有容身之處。
一掌自廢心脈,臨死時望了眼楚焰,塵緣果真該了的了,該劫的劫。
楚焰被她的眼神擾亂心緒頭疼欲裂,眼神變得血紅淩厲,瞬間覺醒過來。
一次夜裡出行,走到了她院前,姑娘黑紗遮面,素手烹茶,茶香沁人心脾,于是坐下嘗一口清冽甘暢。
女子倒不驚訝,指了指一旁的一株花,那是一株二豔,并蒂雙花,
“這花晝夜兩生,夜是寂靜長些,公子此生可寂寥嗎?”
如同輕拂過心弦的微風,從未有人如此問過他。突然就知為何她受人愛戴,真是有趣。
他挑眉漫不經心道“無人問曉,倒也輕松。”
她又斟了杯茶,熱氣撲面而來,“未真實活過,豈非可惜,我可以幫你。”
楚焰搖頭,将雙手束之腦後,懶散道“日又如何,月又何妨,天地遼闊,人亦渺茫,不過涓滴之水入江河,見過便夠了。”
那之後他每夜都來找她,有一次輕佻問她,誰才是她的有緣人,她輕笑道,“看見那炷快燃盡的香了嗎,若能不滅,便是有緣人。”
楚焰倒是聽了進去,便将那柱香半斬了去,續到另一炷香上去。
那日他記得她笑的很美,凝望着她清冽脫俗的臉,溫柔了良久,在其額間落下一吻。
倒沒注意那香有無續上了。
他可以感知所有人存在,另一個“他“卻不知,可是眼見她死的那刻,他一刻也不想隻活在黑夜之中。
“既她消失了,我便将這一半還與你罷”,便刺了右側心房一刀昏了過去,綠衣女子急忙抱起他去找大夫。
白玖顔心裡有點不舒服,小聲說道“人世間,妖是如此不招待見的嗎?”
轉過身,看見昨日江面上起舞的那位紅衣女子,天并未下雨,她撐着把紙傘,獨立其中,像泾渭分明橫亘了兩個天地,再恍惚之時,便不見了,頃刻間大雨滂沱落下。
白玖顔見下起了大雨,便對着君辭和寂離道“我們趕緊回去吧。”
這蓦然出聲引來了葉風止的注意,遙遙地望上一眼,待看清了她身旁男子的模樣,一顆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住,提起劍刺進了君辭胸口。
衆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這變故吓了一跳,白衣一行人急忙拉住葉風止,她衣衫染血,面容蒼白,雙目血紅的看着君辭。
君辭鮮血溢出,卻沉默不語。白玖顔急忙扶起君辭,摸不清兩人之間的恩怨,急忙帶着君辭和寂離離開。
不敢多作停留,架着馬車一路離城,小寂離看着車裡陷入昏迷的君辭,有些擔心,“玖兒姐姐,哥哥沒事吧”,白玖顔磕着瓜子看了眼君辭慘白的俊臉,擺擺手“沒事,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小寂離有點摸不着頭腦,總感覺一路上總在受傷怎麼回事。
又想起那個乞丐和妖怪,對着白玖顔說道“玖兒姐姐,那個乞丐真好,磨了一百八十多顆漂亮棋子,那是我見過頂好的,他一定也覺得那妖怪跟棋子一樣好看。”
白玖顔聽着這個比喻笑了,“那是有心了,你想,如果送她綢緞珍寶這些托襯之物,便差些什麼,但若送她萬物相配,會覺得這個女子何止漂亮。”
小寂離思索片刻道“姐姐,那可能還是因為他沒錢。”
“所以後來你給了乞丐很多錢?”
小寂離點點頭,然後又覺得妖怪也沒那麼壞,便問道,“玖兒姐姐,人會同時愛上兩個人嗎?”
“你覺得這問題我會?”
小寂離搖頭晃腦問道“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