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姐真是大氣!”她心間負擔去了一半,繼而言語間多了幾分調侃。
接下來的幾日,唐立青除卻參加公司會議外,其餘時間都一頭紮進别墅,閉門不出。
直到五六天後,兩人才再度碰面。
臨近中午,顧翌手裡提着一個背包大小的黑色箱子,神情莊重地走到唐立青面前,将箱子遞到她手中。
“500萬都在這箱子裡。現在,你總該告訴我,這筆錢到底要用來做什麼了吧?”顧翌目光直直盯着唐立青,語氣充滿按捺不住的好奇。
“還不行……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唐立青接過箱子,眼神閃爍,壓低聲音,故作神秘湊近她耳邊。
“...我保證,一定能還你....”唐立青語調極為自信,勝券在握,似乎桌台上的籌碼牌,已經堆在自己眼前。
聽得這人話音落地,顧小姐眼前浮現出那台已經易主的三角鋼琴。
“随你。”
本也沒什麼要緊的。婚戒、愛人、婚禮、三角鋼琴,這些浮于表面的東西已然不再重要。
她不明此刻自己還能再做些什麼,似乎自爺爺走後,她這幾年來一直都活在别人的話題裡。
例如,市政某某小姐與Ac集團Ceo聯姻,造就一段政壇佳話。
可商政兩屆的明日之光,亦不是她。
優越的背景,良好的修養,十幾年如一日克己複禮,正如鋼琴琴鍵黑白分明,譜曲上的音符不可彈錯半分。
可做的再好,亦也是陪襯。
初遇成康安時,她會覺得他不錯。家世、背景、能力、性格,幾次相處下來沒有反感地方。
直到成康安在長甯号遊輪上極為自信的赢下賭局,這人意氣風發的模樣,像是一處光,讓她冗長的人生多了份新奇的心動。
從平整穩定的直線,變為偶有起伏的折線,再到徹底斷裂。
現如今,這斷裂的線頭似乎又順着拐點,重新生長,被迫與唐立青一同并行。
……
夜幕降臨,城市被黑暗籠罩。然而,AC集團的辦公樓燈火輝煌,宛如一座明亮燈塔,在夜色中奪目。
透過窗戶,城市霓虹燈閃爍,街道上車水馬龍,一片繁華喧嚣。但辦公樓内,彌漫着緊張壓抑氛圍,與外面的熱鬧形成鮮明反差。
G城市政下達的文件,在實際執行中,遠比預想棘手。不僅來年各項稅費大幅提高,還附加諸多繁雜苛刻條件。
規劃中的港口選址在G城邊界與某自由島嶼交彙處。那裡施工環境惡劣,要求在180天内完成工程建設,還需同步建設配套的寫字樓與商業中心。
成康安的總助站在大屏幕前,身姿挺拔,表情嚴肅。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地彙報:“這次參與競标的對手資料,都整理在這份文件裡。”
他話音剛落,身旁秘書立刻快步上前,将文件恭敬呈遞給唐立青。
唐立青坐在真皮座椅上,目光如閃電掃過文件内容。
“肖氏集團?”唐立青左手撐着額頭,眉頭皺起。
每次開會,頭疼耳鳴的老毛病就來搗亂,此刻,她耳邊仿佛有台老舊機器嗡嗡作響。
“沒錯,肖氏集團已被黑蟻資本全面掌控。不過,因資質問題,他們仍以肖氏名義參與下個月的競标。”總助欠身,态度恭敬地回答。
“嗯……今天的會議就到這兒,散會。”
唐立青站起身,兩名貼身保镖立刻一左一右跟在身後。
準備離開會議室時,她下意識回頭,目光落在會議桌末尾那個空着的座位上,思緒停滞。
總助察言觀色,立刻在唐立青開口前解釋:“彭建博在見客戶時,意外摔傷腦部,目前請了長假。”
“……”換做平時,唐立青肯定大驚失色,追問詳情。但如今,她頂着“成康安”的身份,能在臉上擠出一絲關心神情,已是不易。
走出辦公大廈,刺骨寒風如刀刮來,車窗玻璃瞬間蒙上白茫茫霧氣。
唐立青打發走保镖,獨自坐進車裡。車内智能除霧功能迅速啟動,出風口送出溫暖适宜的風,真皮座椅貼合脊背,感覺舒适,同時也讓她時刻保持警醒。
等紅綠燈間隙,唐立青側過頭,看向副駕駛上放着的黑色箱子。
她緊繃許久的心弦,此刻稍稍放松,嘴角不自覺浮起一抹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