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昏暗狹窄的長廊,眼前這幅場景才是五樓船艙内的真實面貌。
立青一眼望見的是極盡豪華的大廳。造型複雜的水晶吊燈光束折射在地面整塊大理石地闆上,泛着令人感到冷冽的亮光。
四面高高的牆壁在柔軟的真皮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陰影。視線穿過兩邊對稱的旋轉樓梯來到跳看台,整個大廳的結構格局一覽無遺。對比其他船艙的門庭冷落,這大廳可以說是高朋滿座了。
“原來人都跑這裡來了。” 立青站在樓梯看台上俯視完全場,感歎道。
一旁的顧翌視線正盯着樓下的賭桌,圈抱胳膊,左手撐着下巴,故不作聲。
“你說這裡怎麼有這麼大個賭場?” 立青雙手端着籌碼盤,見顧翌不搭話,便用胳膊肘戳了戳顧翌的手臂,問道。
“五樓之所以需要邀請卡才能進入,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裡的每個人每天都可以憑着邀請卡兌換到 100 張籌碼,一張籌碼牌可以兌換一萬元人民币。如果把籌碼全部輸完,還想翻本,就隻能自己掏錢兌換籌碼牌了。” 顧翌見立青對這裡的情況一無所知,因着之後她還需要立青的幫忙,便耐心地解釋了起來。
聽到 “100 張” 和 “一萬” 這兩個詞的時候,立青端着籌碼盤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她心裡的計算器正在告訴她,她的手上正端着一百萬元人民币。
對她來說是什麼概念呢?大概就是不吃不喝任勞任怨地打工 20 年吧!無論換作是誰,現在手上正端着自己 20 年的青春飯,都不會表現得太鎮定的。
“咳咳。這樣,那來都來了,你不下去玩玩?” 立青清了清嗓子,假裝鎮定自若的樣子說道。
顧翌回眸看了一眼,這才仔細觀摩起她來。
見立青穿着一身米白色休閑襯衫,扣子扣到了第一排,也撐着背部輪廓挺拔。她下半身着黑色西褲,更顯身高腿長。
一頭利落的短發,已經短到了耳後根。闆闆正正的眉眼下配上精緻的五官,且鼻梁高挺。渾身上下除了聲線,沒有哪一塊包含了顯著的女性特征。遠看,确實讓人雌雄莫辨。
“也怪不得自己那天在倉庫會看錯人,扇了她一巴掌。” 顧翌心道。
繼而繼續盯着她打量。
眼前這人在不開口說話時,總不自覺地散發着一種溫文爾雅的氣質。可這人一旦開了口,便是滿嘴油腔滑調,一身市井氣。
“這麼不着調的人,自己卻總不抗拒與她親近。隻能是這張臉長得跟康安太像了。” 顧翌想到這裡,突然低下頭,摸了摸手上的鑽石戒指,似是在睹物思人。
“你去,把籌碼輸了。” 半晌,顧翌擡頭對她正色說道。
“啊,顧小姐再有錢也不能這麼霍霍。” 立青心存疑問,嘴上也沒應承下來。
“不是要交換嗎?也帶你進來了。隻要把籌碼輸光,我們就兩清了。” 顧翌目光直視立青說道。
“行吧,輸光了可别反悔,我是賠不起你的。” 立青沒有想到她還有這一茬在這裡等着自己。心下也不想再猜測這位大小姐葫蘆裡賣着什麼藥。嘴上便答應了下來,饒是這樣,還是防了一手,先把醜話說在了前頭。
立青端着籌碼盤剛要轉身下樓,突然她想起來一件比輸光籌碼更重要的事,随即回頭對顧翌說道:“那個,那件衣服,記得還給我。” 說完極其不好意思地下樓去了。
顧翌一臉疑惑,本以為她要反悔推辭了。卻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句,所幸那件外套不知為什麼沒有被她丢掉,仍挂在房間的衣櫃裡。
立青順着樓梯下來到了場内,她把木制托盤丢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托盤上的籌碼,早就被她拿了出來,褲子口袋、襯衫口袋全部塞得滿滿當當。走起路來 “哐當哐當”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