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杯,敬江小姐,祝她早日找到心上人。” 立青嘴角上翹,朝江川水座位方向示意。說完,端起托盤上的第二杯白酒,再次仰頭喝下。這一杯她喝得慢一些,似是把酒液在舌尖品味,回憶與她的一點一滴。也喝得一滴不剩。
肖開當下沒緩過神來,隻驚覺服務生為何知道江川水的名字,也許是剛才的談話被她聽了進去。也或者,在刻意祝福他們兩人。
不容他細細琢磨,立青又端起了第三杯酒。
她深吸一口氣,眉毛往下壓了壓,瞪着面前這兩人。
“這最後一杯酒嘛,那就祝二位永浴愛河。” 立青自顧自地笑了起來,雖是笑容,這表情卻沒有什麼好意。說罷也并沒有繼續将第三杯酒喝下。
她将酒杯懸置在胸前方,緩緩傾斜杯身。酒液來來回回全部潑灑在了廳内暗紅色地毯上。同時也把自己所有的自尊心、所有的耐心全部一點不剩地灑在了地上。
“還夠不夠?還要不要喝?” 立青短時間内猛灌了兩杯酒,她酒量本就不好,酒品更是糟糕透頂。語調開始把握不住,有些激昂了。
“夠了,不喝了。” 江川水心道不好,自己玩得過分了,這人倔脾氣上來了。腳尖一挪換了個方向,剛想起身拉着她,又顧及到肖開在場,便再沒有了動作。
立青就着表情,也看出了江川水的心思。不知為何,心底對她更是失望了。
“你,你什麼意思!” 肖開這下反應了過來,酒醒了三分,語調高昂起來說道。
“什麼意思?去地下喝個夠吧!” 立青拽松了脖前的領結,這結實在太勒人了,但也是立青自己打的,真是作繭自縛。語罷,大步朝着大廳出口方向揚長而去。
“你算什麼東西!” 肖開想起身追出去,又迫于衆多人在場,幾番猶豫下,遲遲不動作。隻能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肖總,我看她是工作受氣了,心情不好。”
“現在年輕人都這樣,吃不了什麼苦。”
“我們犯不着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江川水左手搭在肩膀上,一句一句好言好語安撫肖開。想到自己把立青玩過了火,她又給自己留下這個二世祖的爛攤子,真是誰也沒占到誰的便宜。誰叫她就喜歡折磨唐立青,喜歡她明明桀骜不馴,卻要裝作唯唯諾諾。最喜歡看她明明難忍怒火又卻不肯發作的模樣,想到這裡,她心底湧出一絲别樣情感。
船艙外,甲闆上,立青半邊身子趴出欄杆外,她難忍胃裡酒氣翻湧,對着身下的汪洋大海一陣嘔吐。海裡的小魚兒沖着味道,紛紛翻上來,擠了個浪花,大快朵頤。
立青今晚趕着幫俞蘇來頂班,連飯都來不及吃。每次幫着朋友,都得費一番折騰,也并不是個個都領情。真是應了老頭子說的那句話:六親不近,碌碌無為。至于師父說的那後半句話,到底能活多久,立青還真就不在意了。
她把殘酒全都吐了出來,胃裡好受了許多。但也喝得太急了,後腦勺還是有些暈沉沉,想抽根煙提提神。她摸了摸褲兜,掏出煙盒。被夜風吹着,手哆哆嗦嗦地拿起一根放到嘴邊準備點燃,又摸了摸襯衣口袋,摸了個空。
“大吉大利。” 立青一陣懊惱,早知道在吧台順幾個打火機。她站在甲闆上回頭四處尋覓,想找個人借個火。這煙瘾上來了,不抽還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