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下雨天。
雨水淅淅瀝瀝的,吵鬧的叫人心煩,天空被蒙上一層灰蒙蒙的色彩,空氣裡醞釀着一股冷氣,世界陰沉又黯淡。
我撐着一把傘,垂眼專注于腳下,一步一步邁下台階。
落腳聲伴随着水花飛濺,直到走到平地,我才擡眼——這些天熟悉得過頭的人撞入我的眼簾,是蕭晏昀。
他沒打傘,一頭耀眼的金色微卷發此時濕哒哒的落在前額,白色T恤黏在身上,影影約約露出身體的輪廓,他正低着頭一腳踢開腳邊的碎石。
要不要跟他打個招呼,一起打傘?我猶豫不覺。
約過兩秒,蕭晏昀才回應起我的注視,掀起眼皮,明明是失意落寞的模樣,那一瞬間眼底卻橫生戾氣。
我愣了一下,心髒像是感覺到危險加速跳動,下意識後退半步。
他看見是我,臉色古怪得像是看見一個可怕的怪物,先是怔住,後退好幾步,再轉身快步走,最後更是奔跑着離開。
我一個人站在原地,看着他奮力奔跑的背影,猶疑着轉身看向身後,身後空無一人。
難不成是我吓到了他?
正好,這下就不用猶豫要不要詢問人家要不要一起打傘了。
我并不把他這奇怪的态度放在心上。
就像是前陣子走哪裡都能碰見他,關系突飛猛進(他自認為),我猜測是他叔叔監視我的要求一樣,最近這幾天他避我如洪水猛獸,我也能說服自己——可能是他沒了興緻或是我在案件中的嫌疑擺脫了吧。
我讨厭處理人際關系這類複雜問題,對一個社恐來說,既然處理不好,那麼躲避就是最好的方法。
别管什麼短痛不如長痛,我曾經的心理醫生就告訴過我,如果躲避能讓你快樂,那你就可以躲它個天荒地老。
“如果隻能躲一時呢?”
“一時的快樂也是快樂。”她笃定地說,“我們隻能活在當下,以後怎樣都是狗屁。”
我執行着能讓自己快樂的理念。
拒絕一次次的社交邀請,心理防線建的越來越高,我躲在堅如磐石的心牆内,即使是在舉目無親的異世界,我也能快樂幸福。
我把志願服務報名表交到報名處。
負責人看見我進來,懶懶趴在桌子上的身體都坐直了,臉上閃過明顯的驚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