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校園裡人很少,晨風裹挾着清涼的水汽,一眼望去世界明淨而平和,或許正因如此,安靜走在綠蔭道上的我一眼就瞥見對面的葉曦,一身校服,站在樹下,似乎在等着誰。
他看見了我。
我率先移開視線。
認識但不熟的人,每逢偶遇,總讓我感到難熬。
我總覺得不太熟的人主動湊上去打招呼說不定會被認為是别有用心巴結讨好。
于是我握緊手中的袋子,目不斜視,徑直向前。
直到——
“你手上提的是送給姜念嶼的禮物嗎?”經過葉曦時,他毫無征兆的發問。
我點點頭,正要繼續走,他蓦然拉住我的手腕,袋子晃蕩一聲。
我側身看他,“有事嗎?”
“離他遠點。”
葉曦這個人是冷色調的,說這話時他的眉眼更似結了冰霜似的寒冷,唇角緊繃,渾身流露出一種傲慢驕矜的态度,唯獨那雙淺灰色眼瞳明亮的像是抹去塵埃、沾了水汽的玻璃珠子。
幼時常常玩彈玻璃珠的遊戲,我準頭奇差,可每當到淺灰色玻璃珠時,即便是不怎麼專注地盯着,随意撥弄,也總能成功幾次。
那時,我笃定淺灰色是我的幸運色。
現在淺灰色的雙眸中複雜不明的情緒令我茫然不解,葉曦脫口而出的類似警告威脅的話更是讓我煩躁不安。
葉曦與姜念嶼同為上流社會人士,同為omega,他極大可能是為了某個喜歡姜念嶼、又與他相熟的alpha出面警告我。
畢竟在絲珮葉,一個普通beta想要麻雀變鳳凰,去勾搭有權有勢omega或alpha的事并不少見。
想通後,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終身貫徹者的我,沒有第一時間向他解釋自己并沒有這份心思,而是直接表明态度。
“你放心,我不喜歡他。”我說的喜歡是指愛情的喜歡。作為朋友的話,姜念嶼的性格很難不讓人親近。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我,近乎睥睨。
在這種視線下,我感到極不舒服。
我垂落眼睫,目光落在手腕上,故意動了動被他緊握的手腕,袋子裡傳來摩擦晃蕩聲,唇角微微上揚,聲音很輕,是那種陰陽得很隐晦的語調,“不過在我遠離他之前,還請葉少爺讓我把生日禮物送給他吧。”
他匆忙松手,離開的步伐淩亂不堪。
姜念嶼的桌肚空蕩蕩的,禮物輕易放入,我等待着他的到來。
可奇怪的是,他一早上都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