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戰鬥中喪屍步步緊逼，他們則以防守為主，這下卻完全反過來了。

汲倬雲原本餘怒未消，但立刻就被她這每一招都不留餘力、明顯想要速戰速決的不要命打法給驚到了。

那隻從一開始就占盡上風的喪屍在這樣的瘋狂的攻勢下竟也占不到優勢。

他正要上前幫忙，那隻不慎被鋒利的刀刃劃破頭皮的喪屍王卻像是玩夠了這些把戲一般，蓦地暴怒兇狠起來——就像是一頭真正的野獸那樣，沒有任何多餘的招式，隻有最原始卻有效的攻擊。

它這時才真正展現出來——一隻經曆過無數鮮血洗禮、以他人血肉鑄成的喪屍的真實實力。

汲倬雲和姜枝第二次并肩作戰。

他們無法斬殺那隻喪屍，相對應的，每當那隻喪屍被激怒，對二者中的一個露出獠牙，另一個都會默契地阻撓它的行動，讓它無法順利完成殺戮——除非願意付出一命換一命的代價——已經生出智慧的它顯然不願意。

更甚者，時不時飛來一支瞄準它大腦和喉嚨的、對它的性命虎視眈眈的利箭，讓它今天能夠如往常一般毫無顧忌進行虐殺的願望不得不落空。

它在一次猛撲落空後停在原地，姜枝這時反而不急了，沉着鎮定地和它面對面僵持着，耐心地等待它主動露出破綻。

那雙如同隔了層膜般灰暗冰冷的眼球轉動着，定格在對面毫無頹勢，躍躍欲試的二人身上，又移到樓上同樣以箭相指的女生身上。

它半伏于地，喉嚨裡發出沉悶的聲響，随後如一頭野獸般，在幾個跳躍間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無論是和它正面硬剛的、從旁協助的、還是提心吊膽在樓上等待的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氣。

汲倬雲轉向姜枝，本想問問她反常的表現。

誰知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見這人語速極快地道了聲謝謝，随即腳步停也不停地就往垂下的繩索那趕，趙明殊緊随其後。

兩人一副匆匆忙忙趕着逃命的樣子。

汲倬雲：……

跟着走到一半的趙明殊這才想起來他的存在似的，轉頭疑惑地挑眉，“汲三少，還不走，留下來欣賞風景嗎？”

樓上的人一眼看到這滿地殘臂斷肢、血肉模糊的風景，全都沉默了。

沒得到回應，她微微一笑，“那你慢慢看，我們先上去換衣服了。”

汲倬雲瞥了眼她們身上确實算不得幹淨的衣服，還有那半截被撕毀的袖子，因姜枝的異常行為産生的一絲疑慮被打消。他不緊不慢地擡腳朝着她們走去。

……

突如其來的危機讓衆人離開的計劃不得不暫時延後。

好在不幸中的萬幸——盡管這樣想非常殘忍。

——但在大多數人的心裡，這場驚心動魄的戰鬥中，他們僅僅損失了一個無足輕重的隊友，而不是作為主力的兩位首領，已經是相當劃算的了。

“天都快黑了……”劉小五埋頭猛嗦一口面，把方便面湯喝了個幹淨，眼中流露出詢問的意味。“老大，我們這是要等到明天再走？”

汲倬雲下意識看了眼樓上，很快又收回目光，嗯了一聲。

姜枝和趙明殊留在二樓換衣服，還沒有下來。連安靜也一同留在了上面，現在一樓就隻有他們隊伍的五個男人。

隻是這停留的時間未免有點長，如果不是傅青鶴之前出手相助，他差點要以為姜枝她們被暗算了。

汲倬雲又想到下來前趙明殊笑意盈盈地說欠他一個人情，在内心嗤了聲，心道老子稀罕的是你的人情麼。

劉小五心細如發，怎麼會注意不到汲倬雲的心不在焉。聯想到今下午他毫不猶豫折返，把他和周岚都吓了一大跳的舉動，他深深皺起了眉。

周岚還是那副多幹事少說話的模樣。哪怕劉小五給他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了，也穩坐如山，巋然不動。

從很小的時候，他和劉小五就跟在汲倬雲的身邊。

論起對汲倬雲的重要程度，他倆不相上下。但兩人的性格卻截然不同——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周岚永遠不會質疑汲倬雲的任何舉動，他隻會無條件地服從老大的一切命令。

但劉小五顯然不這麼想。

他見周岚不上套，隻好自己主動開口。

“老大。”

他神情如常，好似隻是随口一問：

“今下午你們和那隻喪屍打鬥的時候，我看到姜同學的衣服好像被劃破了……”

他看到汲倬雲越來越淡的神情，心在下沉，但表面卻一無所知般将話說完——

“她應該沒有被喪屍傷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