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為什麼一句話就讓幾人都沉默了,小心地看了看傅青鶴,又去觀察姜枝的臉色。
姜枝站在趙明殊旁邊,視線正落在傅青鶴背後巨大無比的複合弓上面。她的目光是毫不掩飾的欣賞、喜愛,卻獨獨沒有貪欲和占有。
相比之下,另外幾人的目光就顯然讓傅青鶴無法忍受了。
尤其是有個還直接開口說:“你那把弓是個好東西,不如先放在我們這裡……”
另一人也迫不及待地附和。
傅青鶴并不言語,隻從背後把弓和箭筒都卸下,彎腰将其放在地上的時候,那把弓和地面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鈍響,如同敲擊在人的心上。
她站直身,目光冷靜而包含壓迫感地巡視了一圈,開口道:
“你們這裡誰做主?”
周岚、劉小五以及幾個男人不約而同将目光投向了汲倬雲。
與此同時,趙明殊和安靜下意識地看向了垂眸不語的姜枝。
傅青鶴一直以為他們是一夥的,見到這種場面迷惑般皺起了眉頭。
一片靜默中,汲倬雲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着固定在腰側的匕首,氣氛愈發緊張之際,姜枝先一步開口打破了僵硬的局面。
“你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找人打一架?”
她的語氣平常,似乎并沒有被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影響到。
剛才陶桃能上來,多虧了姜枝提供的工具。
傅青鶴看向她,那種進攻的氣勢稍稍消退,道:“不。但如果有人找事,我也很樂意奉陪。”
兩名氣勢同樣不俗的女生互相對視着。
陶桃不明白為什麼剛才還好好的突然變成這樣,惶惑地四處看看,不知道該怎麼勸說。
“這裡不會有人主動找事。”
指望汲倬雲站出來緩和氣氛想想都是不可能的,姜枝隻好這樣說道。
言簡意赅的承諾讓緊繃的氣氛霎時一松。
傅青鶴認真道了句:“多謝。”
她自小看人極準,就像第一眼就知道姜枝并非表現得那樣冷漠,也在一個照面間就洞悉了那群男人——尤其是為首的那個,絕非善類。
這個不愉快的小小插曲被三言兩語簡單化解。但自知惹事的兩個男人心中怎麼想不得而知,面上卻隻好灰溜溜地閉上嘴。
才認識的兩夥人間自然沒什麼情誼。隻是源于陶桃和姜枝的一點小小緣分再加上傅青鶴本身的眼緣,女生之間倒是難得氣氛融洽。
她們圍在一起吃飯。
傅青鶴以一種及其快速卻并不粗魯的動作幹完自己那份,問道:“你們一直在這間超市?”
趙明殊:“不是。之前是樂原,被喪屍群攻破了,四天前吧,轉移到這裡的。”
陶桃啊了一聲,“喪屍群?那麼危險,幸好你們逃出來了。我和學姐雖然經常餓肚子還到處跑,但還沒有一次性遇到那麼多喪屍呢。”
趙明殊微微一笑。
傅青鶴看出她們不欲多談,接過話頭:“你們和那些人……”她看了眼和這邊有段距離的幾個男的,才繼續道,“你們很熟嗎?”
趙明殊想起剛達成的合作,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忍了忍,勉強加了一個字:“不太熟。”
傅青鶴沒再多問,隻是提醒了一句:“他們之中至少有三個,手上沾過血。”
姜枝拿紙巾的手頓了頓。
趙明殊似乎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笑笑說:“都這個時候了,誰手上還能沒沾點喪屍血呢?”
傅青鶴看她一眼,眼神似有深意,淡淡地吐出三個字:
“活人血。”
明明對汲倬雲并無好感甚至有些針對的趙明殊卻一反常态地不贊同。
“那也不能一概而論吧,”她夾起一片土豆流暢順滑地放入口中,嚼了嚼,“有的時候,活人比喪屍還要恐怖些呢。”
她意有所指:“喪屍好歹不會背刺同伴,有的人卻連喪屍都不如,難道不該死嗎?”
安靜頭也不擡大口悶飯。
陶桃一頭霧水似懂非懂。
姜枝心如明鏡卻不吭聲。
短暫的沉默後,傅青鶴道:“秩序的混亂隻是暫時,社會早晚會重新回歸穩定。”
“是否有罪,理應由法律來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