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初冬後早晨的天往往亮得很早。
同時也更加寒冷。
不知是什麼緣故,姜枝在過去明明相當畏寒,但對這個冬天的溫度變化卻并不敏感。
三人從昨夜進入萬來超市後就各自換上了同一款較為厚實的衛衣。但在淩晨幾乎浸入骨子裡的寒意下,即使有幾條薄毯裹着,安靜也依然手腳冰涼,暖和不起來,更别提把所有毯子都讓給安靜,自己一條也沒有的趙明殊了。
直到這兩人不約而同地朝自己越靠越攏,姜枝才反應過來,摸了把她們的手,被冰涼的觸感驚到。
“怎麼這麼冷?”
她皺眉,準備起身上二樓去多拿幾條毛毯。
安靜有氣無力地靠着她,聲音放得很低,她不确定一樓除了她們還有沒有其他人。
“别上去,那些男人在上面……太危險了。”
姜枝低頭,敏銳地察覺到她眼底的敵意和擔憂。
她一瞬間明悟了什麼。
“沒事的。”她安撫地拍了拍安靜的肩,“他們不會和我們起沖突……至少今天不會。”
她剛站起來,還沒采取行動,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嗨!”
三人循聲望去。
安靜并不認識那人。
但姜枝和趙明殊都認出來站在台階上朝她們揮手的正是汲倬雲的一名隊員,也是當時和姜枝一組清掃二樓喪屍的平頭青年。
他看見姜枝看過來,高興地又揮了兩下手,抱着一大堆東西朝她們跑過來。
安靜條件反射地繃緊肌肉,緊緊凝視着他。
男人在離她們幾米遠的地方停下,把手裡的東西朝她們利落一扔。
姜枝眼疾手快地接住。
是一大包毛毯。
她們搜尋的時候并沒有發現這種加厚的毛毯,否則也不至于隻拿下來幾條薄毯。
“這是我們在倉庫裡發現的。”平頭青年解釋道,“應該是超市還沒來得及補貨。”
“老大讓我給你們拿一些下來,怕你們會覺得冷。”
後面那句當然是他自己加的。
姜枝道了句謝謝,又問:“你們來的時候好像沒吃東西?”
平頭哥:“吃了啊。我們拿了好多上去你們沒看見嗎,全都叫那幫家夥霍霍完了。”
他性格比較直,回答的時候也沒怎麼思考:“可能再過會兒他們還會下來。不過你們不用擔心,該吃就吃,老大警告了他們不許主動招惹你們。”
姜枝沒想到汲倬雲真的說話算話,微微驚訝了一瞬。
“那就好。”
趙明殊在他身上掃視了一圈,微微一笑道:
“我好像看見你們有人受傷了,沒事吧?二樓有碘酒,應該還有紗布,你們找到了嗎。”
男人愣了愣:“啊,沒事兒。都是小傷,嚴重的早……”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及時刹住嘴,沖兩人抱歉地笑笑,“那你們沒什麼事我就先上去了,有需要幫忙的說一聲就行!”
他離開後,兩人對視一眼。
趙明殊道:“男寝果然出事了。”
是人群暴亂、還是喪屍圍攻?
她啧啧稱奇,“沒想到啊,連汲倬雲這種人都有控制不了的局面。”何止控制不了,看他們那模樣,說是狼狽潰逃都不誇張。
姜枝:“大概高壓會帶來更極緻的反抗吧。”
相比趙明殊,她更傾向于是寝室剩餘的人聯合起來反抗從而引發的暴亂。
不過對她們而言這個不是很重要,所以也就沒有詳談。
姜枝重新坐了回去,那條足夠寬大又很厚實的毛毯蓋在了她們的身上,周身終于暖和起來。
安靜聽了她們的談話,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個男人,就是他口中的老大——就是俞飛當初說的在寝室欺壓他們,害得他們不得不逃走的男人嗎?”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她若有所思。
三人就這麼平和地靠在一起,享受着短暫的安甯。
大約八九點,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她們匆匆用着早飯時,樓上那幾個果然像平頭哥說的那樣,勾肩搭背地往樓下走,四處挑選着超市裡還算充裕的食物。
姜枝注意到那個光頭的男人挑了一堆後并沒有和同伴一樣就地吃起來,而是返回了樓上。
看起來他很明顯是幾個人當中最受汲倬雲信任的那一個。
趙明殊啃了口面包咽下去,湊到她耳邊,沒管立馬湊過來的安靜,悄聲道:
“汲家這一代的每個繼承人候選者都有自己的心腹,一般是家主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挑選好的,會陪伴他們一起訓練、成長。汲倬雲身邊的那個姓周的光頭應該就是他的心腹之一。”
姜枝了然點頭,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這人從一開始就表現得不近人情并對汲倬雲唯命是從。
安靜也聽得很認真,盡管以前她對這些消息并不太感興趣,但現在卻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哪怕那很枯燥和無趣。
早飯用完後。
安靜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她的燒雖然已經退得差不多了,但是還需要多休息。
趙明殊不知去哪找了筆和紙,開始滿臉凝重地寫寫畫畫起來。
姜枝習慣性地調出系統面闆,想去交易版塊看一眼,但另一條消息突然攥住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