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栗桉安詳地閉上眼睛，聽歌聲越來越慢，拍撫的力道越來越輕。直到耳邊的呼吸聲也變得輕緩，小兔子含笑進入了夢鄉。

桉桉睜開眼，吻了下親故的額頭：“晚安。”

見果果睡得安穩，連睫毛都沒有顫動，桉桉輕手輕腳地鑽出了被窩。

12.

闵玧其抿了口咖啡，瞟了眼在他身後跟了一路，現在乖巧地杵在他旁邊的田栗桉：“小孩子要多睡覺才能長高。”

“我就算躺床上也睡不着，請允許我待在這裡...我會交，嗯，工作室租金的。” 田栗桉抱着書，有點無措地回答。小孩第一次跟這樣氣場強大又高冷的前輩對話，隻好模仿着電視劇裡的台詞，試圖讓前輩允許他待在屬于闵玧其的地盤。

看不出來，這樣小的孩子居然也會失眠。

闵玧其擡擡下巴，示意牆邊有把椅子：“坐吧。”

他想了想，又從抽屜裡拿出一根巧克力能量棒扔給小孩：“不用交租金，安靜點就行。”

田栗桉感激地接住能量棒，眼睛彎成了月牙：“謝謝前輩~”

闵玧其舔舔牙根，有種自己攬了個麻煩的預感。

但是，啧，真可愛。

小孩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讀書，脊背挺直，眼神專注。如果不是偶爾傳來的翻頁聲，簡直像一幅靜止的畫報。

闵玧其編曲的空隙看了幾眼這孩子，頗有種時光靜止，歲月靜好的感覺。可他細伶伶的，輕薄又淺淡，看起來總有種揮之不去的破碎感，讓人忍不住憐惜和探尋。

闵玧其有很多話想問，話到嘴邊卻覺得沒必要了。很多問題不必知道答案，人的行為有時候比語言靠譜得多。

能量棒沒有被撕開，而此時離晚飯已經過去了十一個小時。

他看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讀《家用電器大全》都能無聲落淚的小孩，将微笑抑郁症的症狀跟小孩對照：睡眠障礙，食欲不振，容易乏力，低落……

其其皺眉，過于豐富的想象力已經腦補出了小孩自殘的場景。他低咒一聲，合上電腦：“走了，回去睡覺。”

困懵了的小孩咽下一個哈欠，擦幹打哈欠打出的生理性淚水，慢半拍跟上闵玧其。

出門的時候剛好趕上日出，清晨的陽光照在田栗桉的淺色瞳孔裡，洇開粼粼波光，勾出了滿腦子的瞌睡蟲。小貓頭鷹困得看不清路，下意識捉住闵玧其的手，讓他牽着自己往前走。

清晨六點，正是适合睡覺的好時候。

——對于谷倉貓頭鷹來說。

13.

八點的鬧鐘準時響起，甜酒果關掉壓在自己枕下的鬧鐘，蹑手蹑腳地出門熱牛奶。

然而即使果果動作再輕，也還是驚醒了覺淺的田栗桉。

桉桉閉着眼假寐，順便把自己滾進了果果的被窩。

嗯，果然更暖和一些。

八點十五，果果把溫熱的牛奶瓶貼到弟弟臉頰上，聲音微啞地叫早：“睡美人起床啦~ 太陽曬屁股啦~”

哦我親愛的老夥計，你見過一天隻睡兩小時的睡美人嗎？

但果果沙啞的小奶音也還是小奶音，甜滋滋的趕走了桉桉睡眠不足的郁悶。桉桉叼住湊到嘴邊的吸管，一邊喝剩下的半瓶香蕉牛奶，一邊順着果果的推力坐起來。

等兩小隻洗漱完，果果渡過了開機緩沖期，整隻兔子都是朝氣蓬勃的樣子：“吧哩卡加（快走吧）~ 今天第一節課是舞蹈課！”

舞蹈課啊。

依舊沒睡醒的桉桉（或者說大白天睡不醒的桉桉）被牽着走，滿臉無念無想。

闵玧其跟在孩子們後面，默默觀察着沒精打采的田栗桉，完全忽視了自己也困得神志不清。他觀察了一路，得出結論：

這小孩肯定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