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還記得坐在後座之前Mikey嘟囔着的“小千雪要是出事我一定會被三谷追殺的”，雖然對我來說差别不大，不過Mikey說是“安全起見”，出發前讓我上了他的車。

頸上的圍巾在風中飄得正歡，我低頭摸摸臨時收撿出來的背包。裡面瓶瓶罐罐的物品很多，基本是些消毒水或者繃帶紗布之類的東西。

快速收拾好然後走出家門時，Draken有對于我一個普通女孩在家裡常備這些東西的行為表示疑惑。那時我錯開了自己的視線，隻是說，是自己的習慣罷了。

Mikey和Draken帶着我到教堂附近的時候，已經快要十二點了。

然而烏泱泱的，教堂的門口全是車或人，幾十個？或許有一百吧。那些不良穿着統一的白色特攻服，衣服背面印着BD的英文和龍狀的紋樣——

是「黑龍」。

“嗯，三谷他的IMPULSE。”

等着我自己從後座上跳下，Mikey已經确定了身旁另外一輛車的主人的身份，答案也很明确——三谷就在這裡。

“那我就先進去吧。估計他們幾個都在裡面，堅仔你留在外面？”作出眺望的動作，面對那一眼“不善”的人群，少年說得像是“我先去散步吧”一樣輕松。

“啊，小意思。”Draken開始活動關節，如同運動前的準備活動。

“那麼，還有。”Mikey轉身瞧向我，伸出手指指他自己，又指指旁邊的Draken，“小千雪你是直接跟着我進去呢？還是先和堅仔一起在外面呆着等我把他們接出來？”

“我……”

“你就讓她先在這個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呆着吧！你讓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往一群不良的中心處走不是等于把她往危險裡送嗎！等我收拾完外面她再過來也行。”Draken提高了些音量，手捂住臉表示了他極大的無奈，歎歎氣，轉而面向我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藏起來”之類的話。

“也對哦。那小千雪你就在這等一下吧？我去幫你把人接出來～”

我沒再多回應，少年便默認了我的回答，點點頭，與Draken兩人一前一後地前往了我這時的視線盲區。

很快就有吵吵鬧鬧的叫喊聲在耳旁響起。

.

“……雖然可能算不上安慰，不過千野你也别太擔心三谷了，他可是很強的。”

周圍安靜了有好一會兒了，直到再次有腳步聲在周圍響起。我擡頭，眼前的Draken臉上還帶着些沒擦掉的血迹，他屈指撓撓自己的臉頰，像是在思考說什麼話題會比較好。

“……已經解決完了嗎？”站在這裡許久，或許也被夜晚的冷風吹冷靜了許多，語氣平淡，我隻覺得自己此刻腦中很空，空到什麼都沒在想。

“啊，至少外面收拾完了。”高個子的少年沖我點點頭，看看我，又看看身後，“我這邊收拾完了，估計Mikey那邊也快了。所以過來問問千野你要和我一起去教堂門口等着嗎？嗯……那邊應該能第一眼就看到三谷他們的情況。”

“我……”沉默許久之後是淺淺的鼻息出氣，我終是搖搖頭，“不了，我就在這裡等着吧。”

“呃，那需要我……”

“沒事，Draken你去門口看着他們的情況吧——反正最後出來的時候，他們還是要從這走的，也不差這幾步路的時間了。”

“也好。過去的這段路可能也确實不太适合你看。”Draken歎氣，對我點點頭，“總之，别想太多了千野，Mikey他不會說話而已，他們肯定都沒事的。”

“……”

Draken叫我不要想太多。

可我現在好像什麼也沒想。

高個子的少年再一次消失在我的視線裡。我安靜地閉上眼，一直聽見教堂12點的鈴響。

再能夠聽到有隐隐約約的交談聲時，我才重新睜開眼。側頭，等待，然後與來者對上視線。

先是一雙清澈的綠眸，一張不太幹淨的臉。

“……啊……啊……啊啊。”

我看見他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嘴，就連瞳孔中都倒映着難以置信的情緒。

“怎麼了千冬，突然停——”

然後是一雙銀眸，還帶着點未幹的血迹。

斥責嗎？斥責他們在聖誕節都偷偷跑出去打架。

安心嗎？安心他們至少現在看上去精神狀态挺不錯。

“學姐——？！”

“千野？！”

我聽見了不同的稱呼，也為了回應微微張開了口。

可是第一時間，我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鹹澀的液體從臉龐滑落至嘴角，喉口中僅有無聲的嗚咽。

我不知道現在自己的腦袋是否有在思考。

這個時候，我隻是很想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