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算是？從認識的時候開始。”

所以想要聯系起來的理由是什麼呢？

其實不是因為三谷，也不是因為東卍。

“啊，但是不要太晚，這種要睡覺的時間點我會謝絕會客的。”

稍微揚了揚嘴角，我向門口的金發少年招了招手——三谷早已發動好摩托車，但是因為時間點原因，他沒按響催促用的喇叭。

所以是眼睛吧。

一雙和曾經的自己很像的雙眼。

正如他所說，三谷隆的表情放松了下來——

但佐野萬次郎的眼睛裡面依舊沒有任何的光亮。

“感覺小千雪和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變了很多呢。”

Mikey清淺地笑起來，沒有笑意，隻是平平淡淡地讓人感受到一種安甯。他沖我招了招手，卻在最後又勾起了唇角，“嘛……不過把三谷交給你，我也算是能放心吧。”

“回見啦，小千雪。”

.

前一天晚上睡覺時間晚的後果是什麼？

後果就是第二天上課的時候邊打哈欠邊流眼淚，就算知識對于自己而言是很簡單的了，但是為了記錄下考完就必然會忘的記背性課程的筆記而不得不硬撐着。

我在上課的時候有偷偷側轉過頭，雖然不會和我一樣把筆記記得密密麻麻，但少年一手撐着腦袋，一手小幅度地轉着筆，在盡管興緻缺缺的狀态下，還算是有在認真聽課的，偶爾在老師說到什麼關鍵點的時候，也是會低頭寫上一小會兒的。

是因為他們這些不良少年經常熬夜所以熬習慣了就不會犯困嗎，還是說隻有三谷是這樣的呢。耳朵在聽着，手也習慣性地記錄着，但是思緒似乎算是走了神。

少年左耳垂下的耳飾在透過窗戶的陽光的照射之下閃閃發亮，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小物件，說他是個“普通”學生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吧。嗯，就像坐在摩托車後座都沒有反應過來三谷也屬于無證駕駛一樣，他明明隻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卻成熟得讓人覺着自然而然。

這樣說來，仔細想想，我覺得三谷不像不良會不會是因為他沒有怎麼在我面前打過架？畢竟正兒八經地瞧見他打架，似乎還是在武藏祭的時候——三四個月的時間，就算不加上自己多出很多的記憶，似乎也成了件年代久遠的事情。

在我暧昧的記憶中，三谷有帶着傷來上學的時候，不過似乎有了最早遇着千冬的先例，所以直觀來看，他的傷口都不是太嚴重。如果三谷找個借口說自己隻是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表情要是誠懇一些，說不定我都會相信。

那就是打架打得少……或者說是因為很厲害所以完全不需要擔心。

嗯，過于不良反而不像不良的那種嗎？

困倦的時候為了強打精神就會不由自主地開始胡思亂想，看着那張側臉，我甚至将自己的思緒發散到了開始想象這張臉在未來的模樣。從輪廓，到局部，由眉眼，至耳鼻，少年的模樣在腦海之中逐漸成熟，卻依舊是那般模糊不清。

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是突然的下課鈴聲。

我的腦袋猛地一低再一擡，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餘光之中的筆記本上改記的倒都還是記上了，就是字體有些變形到誇張。所以剛剛那會兒，到底算是走神了，還是直接打起了瞌睡呢，我擡指掐掐自己的眉心，感覺有點睡眠不足的頭痛。

“真難得啊，千野你今天是不是盯着我瞧了大半節課？”

三谷放下了他撐着腮幫子的左手，扭頭将視線向我瞧來。我稍微愣了愣，有這麼明顯嗎？因為少年的視線更偏向于右邊，我還以為他沒注意到呢。不過也沒有因為被拆穿而惱羞成怒的态度，我隻是沖着三谷抿了抿唇，“抱歉，原來三谷有注意到啊。”

“沒必要道歉，我隻是覺得難得。”少年笑起來，眯彎起眼的模樣，使人心安。

“畢竟這一直都是我在做的事情嘛。”

三谷開口，輕描淡寫地将仿佛是屬于少年秘密一般的事情簡單提及帶過，像是叙述着“今天天氣真好”一樣，卻又像是一片輕輕的羽毛。

從我心口悄悄滑過。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