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地意識到了自己确實是被盯上了的這個事實後,就算房子沒了,但我至少還有宿舍可以住。和自己同事們解釋的理由大概是電路老化之類的,順便還撒了個謊,說自己過生日的時候習慣提前起床。
“唉,還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是啊,我也這麼想。”
用類似于這樣的話對話搪塞過去,直到一間辦公室内隻剩下我和身旁的直人兩個人時,他才開口,“前輩……應該是有收到了預警的吧。”
我一時保持了沉默,不知該如何接上直人這句話。也是啊,鄰居都還沒搬進來住的公寓,這麼短短幾年,怎麼可能會電路老化呢。
“不過前輩沒有受傷,這真的是太好了。”
但是男人沒有追問,隻是在清淺地歎氣後,沖我露出了安下心的笑容。
許是從直人的口中聽說了我家的事情,日向有向我發出讓我和她暫時同住的邀請。最終還是沒能抵擋過她的熱情,所以在我和直人也發出了提前警告的情況下,姑且還是和日向一起住上了幾天。
不過實在是因為自己不太習慣,所以叨擾幾天之後,我還是一個人跑回了宿舍。日向人真的很好,所以或許就是因為她過于熱情,以至于我招架不住。
雖然現在沒有三谷和千冬的直接手機聯系方式,但慶幸通訊錄裡還是有存着一虎的電話的,所以及時聯系之後,我和千冬他們在外面的小餐館裡有見過一次面。
黑發的男人依舊如同一個大男孩一般,見到面了就緊緊地把我抱住,讓我久違地感受了一下身上的大型貓咪挂件,“學姐!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到你家門口的時候有多害怕!是說好了不要讓自己處于危險之中嗎!”
“也不算危險吧……你看,至少我人一點事情都沒有……”
“學姐你就是在這種方面太遲鈍了啊!比我還遲鈍啊!”
估計再說下去,我身旁這個已經二十五歲的男人,能夠直接把我用抱怨聲淹沒,所以象征性地揉揉他的頭發,以示安撫。然後稍微頓了頓,我把話題轉向了其他方面,“不過最近的話,我想問問你們有沒有……關于三谷的消息?”
千冬還賴在我的身上,聲音倒是小了些。
坐在我們對面的一虎稍微抿了抿唇,但是沉默着,又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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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糟糕了,我簡直不能夠想到更糟糕的事情。
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那個本來是笑着喊我“千野學姐”的女人,已經隻把她的笑容留在了照片上。明明是開開心心地準備去慶典的,結果卻發生了那樣誇張的車禍。
這絕不可能是什麼普通的車禍,而是有意人為的。
好巧不巧,那一天,我和直人都在盯梢着東卍的幹部會。
所以我們倆,沒有一個人陪在那個臉上總是挂滿着笑容的女人身旁。
明明我認識的直人,他的臉上也總是帶着自信而幹練的笑容,可當我在葬禮上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憔悴地不成人樣了——直人有好幾天沒來上班,這也是必然的。
沒能夠說出合适的安慰話語,因為在我的認識中,直人總是能夠很明确地達到自己的目标,是一個優秀的人。所以我不清楚,給予他一個仿佛施舍一般的擁抱是否合适。而且他這次失去的親人是姐姐,我甚至在懷疑自己曾經的學姐身份,是否會給他帶來壓力。
無論是走不出去而放棄,或者是調整好狀态重新出發,看着另一張空空的辦公桌時,我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前輩,讓我也和他們接觸一下吧。”
“是您認識的人的話,我想,應該還是可以信賴的。”
直人再一次出現在我的眼前時,發型和衣服算是打理好了,但是眼眶泛紅,眼睑上還有非常嚴重的黑眼圈。帶着不是很好看的笑容,他終于是主動打破了我們之間,一直避而不談的那層隔閡。
可是該怎麼說呢,眼前人是哀傷的。
卻讓人覺得,他早已習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