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小酒鬼
回去之後,黎姝一臉激動地搖晃着她的手臂:“拿到了拿到了!?”
“拿到了。”她沮喪地歎了一聲,把通訊錄翻出來,給她看。
“不愧是我的瑰寶小茉莉啊,簡直易如反掌。”她彎着眉眼将手機号輸進自己的手機裡。
接下來幾局遊戲,哪怕夏梨茉被點名,她也堅決不去做任務,選擇罰酒。
她從來都沒喝過酒,就這樣一杯接着一杯,喝的身體愈發的燥熱起來。
夏梨茉實在搞不懂為什麼有人那麼愛喝紮啤,味道又澀又苦,雖然說度數不高,但是還沒喝幾杯胃裡就脹滿了氣,惹得她一個勁兒的打嗝。
桌上的人都吃的差不多,有清醒的,也有意識略微昏沉的,都打電話叫了人來接。
最後一局遊戲,班長終于如願以償做了“國王”,而同學們興緻缺缺,一個兩個都像枯萎的花骨朵,蔫不拉幾的。
黎姝打着酒嗝斜倚在沙發裡,迷瞪着眼睛問道:“你要懲罰誰?”
班長一向是老好人,不太願意得罪人,便找店員要了玩遊戲用的簽子過來,讓所有人依次抽。
“我們随機吧,誰抽到根部塗了紅色油漆的筷子,就讓隔壁桌的帥哥夾一塊肉給你。”
“行。”
一夥人依次抽了簽子。
夏梨茉意識有些朦胧,她将簽子舉過頭頂,眯着漆黑剔透的眸仔細辨别了一會兒,又問道一旁的李彤:“這是紅的還是棕的?”
李彤的腦袋也沉的很,她趴在桌子上,拍着夏梨茉的大腿說:“棕的。”
班長清醒的很:“是紅的,夏梨茉你去。”
“啊……”她聲線糯糯地叫了聲,又輕輕歎了口氣。
她刮刮樂的時候怎麼就沒那麼好的運氣呢。
夏梨茉站起身來,下意識地朝着沈湛那桌走,她感覺雙腿有些軟,踩在石子路上像是踩棉花,臉頰也染着灼燒感,腳步有些踉跄。
沈湛那桌也吃的差不多,他正垂着眸回複微信,冷白的光線映在他的臉上,将輪廓襯的更加鋒利。
她三分清醒,還能認出沈湛的人來。
他旁邊的座位空了,她就将椅子往他那個方向湊了湊,然後坐到他面前,捧着有些滾燙的臉頰看她。
一旁的葉凜忍不住打趣他說:“你今晚可真忙啊,又一個來跟你要手機号的?”
鼻端飄蕩着酒酣的香氣,修長的手指停下來,沈湛擡眸。
小姑娘的兩頰泛着不明的潮紅,鴉羽般的睫輕掃過眼睑,黑沉剔透的眼眸被燈光點的澄澈明亮,就這麼歪着頭看他。
沈湛眉心微蹙:“你喝酒了?”
他剛才留意那邊的動向時,隻看出他們在玩遊戲,夏梨茉的身影被她的同伴擋住了,他沒看完全。
她緩慢地點點頭,眼尾勾着薄紅,神色有些迷茫地說:“我要吃肉。”
男人放下手機,嗓音低緩又輕柔:“你想吃什麼?”
她七分醉,鼻尖也染着一抹胭脂紅,軟軟糯糯的嗓音裡帶着微沉的醉意:“唐僧肉。”
沈湛失笑。
姜泠從洗手間回來便看到這一幕,她稍愣了片刻,緩慢地甩了幾下手上的水珠,忍不住低聲問一旁打遊戲的葉凜:“這是誰啊?”
葉凜沒擡眼,搖頭:“不知道。”
沈湛眉梢微挑,擡手捏了捏她染着酡紅,吹彈可破的臉頰,啞笑說:“你看這兒誰像唐僧?”
她忽然挺直了腰闆,一雙眼睛朦胧又清亮:“你。”
沈湛有些哭笑不得,哪怕知道她不清醒,還是他将腕骨露出來給她看,哄着她說:“這不是給你咬過?”
他的腕骨處還留存着一個淺淡的薄痕,有點粉。
飯桌上的人紛紛像聽到什麼衆大新聞般清醒過來——
原來他手臂上那個牙印是這個小姑娘咬的。
“卧槽,”葉凜眼睛蓦地瞪大,假模假樣地叱罵道,“沈湛你個禽獸!”
沈湛觑了他一眼,葉凜立馬閉嘴。
“啊——”夏梨茉混沌的腦海突然有那麼一瞬間的清醒,她說,“你要夾一塊肉給我吃,這是任務。”
沈湛拆了副筷子到銅鍋裡撈了撈:“羊肉?”
夏梨茉點頭,輕輕地打了個酒嗝,有些醉意微醺地張開嘴:“你喂我。”
沈湛輕笑,将筷子送到她的嘴邊,溫聲叮囑說:“小心燙。”
完成“國王”指定的冒險,夏梨茉站起身來就要往回走,沈湛拽住她的手腕,眉微蹙,嗓音也壓低了些,微微有些許清冷厲色:“跟同學打聲招呼,我帶你回家。”
衆人皆是一愣:“?”
葉凜:“咱可是有文化有教養有學識的當代大學生。”
沈湛又斜睨了他一眼,眉梢微挑:“親戚家的孩子。”
雖說沒有一點血緣關系,但這麼解釋确實也沒錯。
“害——”扒不出什麼八卦來,幾個人失落地歎了聲。
姜泠倒是暗暗在心底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黎姝的哥哥黎銘和他的兩個朋友從門口進來,黎姝臉頰挂着兩抹酡紅,見到哥哥之後眼睛亮了亮:“哥,這裡——”
黎銘一臉嫌棄地看着她:“您可真是我祖宗,咋喝成這樣。”
“梨茉,”她大着舌頭指了指夏梨茉的方向,“梨茉喝得比我多。”
黎銘朝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先是看到夏梨茉醉意朦胧的雙眸,接近着又看到她的腕骨正被一個男人攥着。
他皺了下眉,順着手臂的方向看去,面上神情微微驚訝了一瞬:“沈湛?”
在A城高中的時候,沈湛的名字全校皆知,但他自從被退學後就消失了,有人說他在A城街頭胡混,也有人說他進去了,沒想到現在竟然能在京北見到他。
沈湛眉眼虛虛眯了一度,容色是慣常的倦冷。
夏梨茉嗓音輕飄飄的,乖巧道:“黎銘哥。”
黎銘翳了翳唇,臉上露出幾分懼色,他不知道此時是什麼境況,沈湛是在刻意為難夏梨茉?
他張了張嘴,躊躇着說:“梨茉,你,你到這裡來,我送你回家。”
夏梨茉輕輕打了一個酒嗝,突然轉過身抱住沈湛勁瘦有力的窄腰,腦袋蹭在他的胸口,酒酣的小臉皺着:“我要跟沈湛一起回去。”
黎銘愣住:“啊?”
沈湛眉心微動。
鼻端混雜着男人身上清冽又淺淡的香氣,夏梨茉将潮紅的臉埋在他的衣物裡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将下巴探在他的胸口,軟軟糯糯地說:“對不起沈湛,我并沒有怕你。”
她掀着眼睫凝着他,一字一句的,剔透的眸子格外認真:“你說得沒錯,我的确還是個小孩子,遇到那種情況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對不起,你跟我回家吧。”
尾音有些委屈,也有這個年齡段女孩子撒嬌的意味。
沈湛神情微滞。
他沒有生氣,他确實是擔心自己做過的事會令她感到害怕才沒再回齊家,沒想到竟然讓她誤會。
男人唇角無聲地牽起,幹燥的掌心輕落在她的發頂揉了幾下:“好,我跟你回家。”
“那你不生氣了?”她眼睛清澈又亮,柔媚嬌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