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移注意力不行,那就試一試服軟的苦肉計。
手心裡布滿潮熱,夏梨茉掀起眼睫,睨向男人的眼底像含着水般無辜,故意用那把軟糯的嗓子慢聲細語道:“鬼先生,那你能松開我嗎?有點疼。”
月色氤氲下,女孩雪白柔嫩的鵝蛋臉,彎眉下的鹿眼被月光浸得澄澈明亮,臉頰上淺陷梨渦,朱唇皓齒。
她刻意晃了晃腳踝,示意他。
沈湛低笑,好整以暇地凝着她,懶洋洋輕哂道:“松開你你就跑了,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小偷?”
夏梨茉:“?”
賊喊捉賊啊這是。
她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語氣略憤然:“你見過有我年齡這麼小的小偷嗎?”
“未成年犯罪又不判刑。”
“……”
夏梨茉有那麼一點崩潰。
不等她再說話,男人忽然落下手臂撐住她旁側的沙發,修長的身體略微前傾,湊近了一些。
有沉熱的呼吸在脖頸處噴薄,側頰也被他混熱的氣息烤着。
夏梨茉心裡咯噔一聲,她虛虛地伸出手掌擋在胸前,嗓音顫着:“鬼先生,說話歸說話,不用靠那麼近的。”
這個位置,女孩的脖頸瓷白如玉,他随意瞥了眼便挪開視線,挑起眉散漫道:“所以呢,你是誰?為什麼在這兒?”
夏梨茉小聲說:“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
“我住在這兒。”
“那我也——”
夏梨茉怔了怔,又打量了眼前的鬼先生一眼,男人俊美無俦,看上去很年輕,大概跟齊嘉駿差不多年紀。
她忽然反應過來,齊家是重組家庭,這是沈知翡嫁入齊家時帶的那個兒子。
“你是沈…沈湛?”
男人松松懶懶地應道:“啊。”
據鄰居所說,這人離經叛道,脾性實在頑劣,總是跟齊家人吵的天翻地覆,見了面可要躲遠些,免得惹火上身。
熾熱的鼻息烤的她脖頸發癢,知道他不是小偷也不是酒鬼之後,心頭剛才那些冰涼的膽顫全都消散了。
夏梨茉渾身的血液流動起來,她松緩着溽熱的掌心,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兩人的距離湊得太近,男人薄唇微抿,他隻要再靠前一些,就能親到她的脖頸。
臉蓦然滾燙起來,夏梨茉還沒跟一個除了父親外的成年男子這麼近的距離。
“你你你,你起開。”她軟糯的聲線不由自主地顫了起來。
沈湛沒動,斂着眼睫饒有興趣地盯着她,玩味低笑:“所以小偷小姐闖入我家是要幹什麼?”
夏梨茉有些氣惱,她面紅耳赤地瞪了沈湛一眼,沒好氣地說:“我不是小偷,是被家人送過來短住的,我姓夏。”
行為舉止散漫輕佻,看來鄰居阿姨說的沒錯,這人确實太讨厭了。
聽了她的解釋,沈湛略一思忖,沈知翡之前在電話裡确實跟他提過。
就當他略微出神的時候,夏梨茉突然羞惱地張嘴咬住他的手腕,小姑娘看上去軟軟糯糯像個好欺負的團子,牙勁兒倒是不小,鉚足了勁兒咬他。
沈湛蹙起眉,輕嘶一聲,鉗住她腳踝的手也倏地松開。
夏梨茉連忙從沙發上翻身而起,快速跑到櫃角邊撿起自己的杯子,貼住櫥櫃輕喘着警惕地瞪他。
男人忽然扶着沙發起身,颀長的身影披着半側月光踱步過來,狹長漆黑的眼底有不知名的情緒翻騰着。
夏梨茉呼吸一窒,她伸手扣住櫥櫃的邊緣,緊張地繃緊聲線:“你要幹什麼,你别過來。”
剛才那個姿勢維持久了,她竟然有些腿軟,腦袋慌亂的連逃跑都忘了。
他不能打人吧!?
她微微喘着,腦子裡浮現着亂七八糟的想法。
隻見男人薄唇緊抿,黑漆漆的瞳仁裡一片涼薄,随意插着口袋在她面前站定,在夏梨茉緊促的呼吸聲裡,垂着眼彎下腰——
彎下腰抽走了她握在掌心裡的杯子。
夏梨茉:“?”
緊蹙的眉心松緩下來,她有些滞愣。
剛才那迫人的一瞬間,她簡直連埋哪兒都想好了。
沈湛側過身,長腿邁進半開放式的廚房,将她的馬克杯放到水龍頭下沖了一會兒,然後又從保溫瓶裡倒了溫水,推到她面前。
夏梨茉狐疑地看着他,眼睛眨了眨。
沈湛挑眉,淡道:“不是要喝水?”
“……”
他不會偷偷投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