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隻是來送送褚郎君,何來謀殺之說,遑論謀逆。”
衛紀以為他是嘴硬,不見棺材不落淚“罪證确鑿的事,不是你不認就能行的。”
邢召雙手一揮:“罪證在哪?”
衛紀以為他是急糊塗了,正待擡手指這些士兵,就見他們全都互相殘殺起來,兩兩拿刀互捅,不過瞬息,幾十人已經死盡了,如同死士般自盡的決絕,卻不留有自盡的痕迹。
此等場面看的在場之人觸目驚心,暗歎邢召手段之毒辣狠厲,聞所未聞,馬車裡偷看見的梅二娘吓得臉色煞白大氣不敢喘一下。
“前些日子,周邊有山匪侵擾,這些士兵都不幸喪生了。”
衛紀從未見過如此...如此厚顔無恥之徒,睜着眼睛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瞎話,氣的不行。
清雲愣過神後,立馬過來幫褚珩處理傷口,他拔出斷箭,撒上上藥包紮的幹淨利落,褚珩期間面不改色,仍有功夫說話:“這才該道一聲——好手段!進退皆宜,怪不得衛刺史這麼多年也沒赢過一次。”衛紀被說的老臉一紅,幸而暮色将至不大顯眼。
褚珩看似漠不經心,句句都是警告:“節度使該不以為沒有這些士兵,就死無對證了吧,謀殺朝廷命官、令夫人因紫河車害的人,這樁樁件件,你一個也别想跑。”
“二娘還不準備出來嗎?”邢召不理會褚珩,朝着馬車的方向問話。
馬車裡沒有動靜,隻能瞧見窗簾微動,梅二娘吓得縮回手不敢再偷看。
“二娘可想知道褚郎君是選你還是選他表妹呢?”梅二娘尚沒懂邢召話裡的意思。
可褚珩眼眸微擡,厲光閃過盯着邢召。
邢召笑的暢快“不知褚郎君會選哪邊護呢?褚郎君與令表妹分道而行可是為了她的安全着想,沒想過若有刺客也兵分兩路,又該如何?”說完佯裝看看天光,矯作感歎“這會兒應當完事了吧。”
褚珩面上無喜無怒,轉身向衛紀道:“煩請衛刺史借我一隊人,護送在下的人到岚州。”
衛紀何樂而不為:“好說。”
“褚郎君,你要去哪?”梅二娘看見褚珩好似在交代什麼,滿眼驚慌下了馬車,也顧不上邢召刺人的目光,撲向褚珩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動,頭埋在他肩膀上輕輕說了什麼,除了褚珩誰也沒發現。
别人看來隻當是梅二娘舍不得褚珩,二人情意綿綿,如果除卻褚珩眼裡冷意的話。
褚珩推開她,看了她半晌,梅二娘眼神堅定沒有畏縮,她所言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褚珩塞給輕嘯一個令牌,低聲吩咐了道:“先去岚州等我,若我三日未到,你就尋岚州長史派人護送你們回京都。”
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輕嘯攔都不及。梅二娘在身後咬了咬唇,她說出此事就是為了讓褚珩保她平安,可他還是走了!沒看出來還是個兒女情長之輩!
“二娘一路小心啊,這二人可靠嗎?”邢召意指清雲和輕嘯“你姐姐遺願未成,可真叫她寒心。”邢召笑着說出的話,讓梅二娘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可她連對其嗆聲都不敢,她就近躲到清雲身後,她害怕那種刺人的視線。
***
看着衛姈腳下的幾具死屍,帶帷帽的女娘沒想到衛姈身旁的侍衛這麼能打,她更謹慎了,不敢貿然讓剩餘的士兵出手。
衛姈看見始作俑者出現,冷聲問道:“你是什麼人?”率人襲擊她,還有這重鳴是何時跟上她的,輕功越發好了。
“衛娘子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可我卻一刻不敢忘了你!”帷帽女娘聲音透着恨讓衛姈錯愕,她有做過什麼得罪她的事嗎?以前的衛泠或許有,可衛姈絕不會有,還有她知道自己姓衛,那就不是鄯州見過的人,可誰與她有這麼大仇怨,值得追到鄯州來?
“藏頭露尾之輩有什麼資格說這話,有種你就露出臉來,讓我看看你是誰!”這話聽起來頗有匪氣,重鳴很想說一句敵衆我寡,能不能低調些,自從離了衡州衛娘子就越來越琢磨不透了。
“呵好大的口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帷帽女娘被激怒,準備讓人一起上殺了她倆。
“等等,這位娘子你我有何仇怨,何不說明,興許是誤會,我先賠個不是了。”重鳴看的瞠目,衛娘子将‘能屈能伸’四個字展示的淋漓盡緻,可她是不是搞錯了順序。
帷帽女娘聞言不知想起了什麼,渾身發抖,她聲嘶力竭:“誤會?你跟我說是誤會?我這一身傷拜你所賜,午夜夢回睡不安枕,日日都想着要如何将你拆骨入腹!”她将帷帽掀開,露出被火灼燒過的痕迹,從右半張臉一直延伸到脖子,可以想象看不見的地方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