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姈随衛老夫人跪下,隻求祖父、父親得有來世、一生平安喜樂無憂,鄭重又虔誠的拜了三拜。
沒注意到大殿内又進來一位貴夫人,看起來很年輕神态卻疲憊不堪,穿着成□□人常穿的绛色茱萸紋緞裙,來到衛姈身邊空置的蒲團,神色敬畏的跪拜佛祖。
衛姈餘光發現她轉頭不經意的打量着自己,看過去時她又将視線移開。
“衛老夫人、韓夫人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你了,真是巧。”這夫人居然還是衛府熟人。
衛老夫人被侍女扶起來,笑着向那位夫人打招呼:“蕭夫人,也來禮佛?”
韓夫人熱情的上去打招呼,同時向那位蕭夫人介紹衛姈與衛萱“這是我家九娘和十二娘。”
衛姈與衛萱一同見禮“見過蕭夫人。”
“這位想來就是九娘了吧,真是标志,我見猶憐。”這位蕭夫人,隻點評衛姈倒顯得衛萱有些尴尬,不過衛萱好似沒有察覺神色如常,隻是從她疊在身前的雙手微微握緊,看得出來她沒有面上表現的那麼不在意。
衛姈笑笑未語,趁蕭夫人與韓夫人寒暄時,轉身輕聲問衛萱:“這位夫人是誰?”
“鹽鐵使的夫人,來自蘭陵蕭氏。”
衛姈大吃一驚,蘭陵蕭氏?不是說徐家出身不顯士族都看不上?衛萱不知道衛姈在想什麼,不過接着說的話倒為衛姈解了惑:“是遠的不能再遠的旁枝而已。”言語中帶有不屑之意。
這回衛姈知道蕭夫人總看她作何了,合着今日是一場相親宴,衛家和徐家早就約好了相看,怪不得今日衛琳與衛蕙都沒來,就等她這個獵物主動進圈,好好稱稱重量看對方滿意否。
衛姈忍住嘴邊的冷笑,垂眸不語想着對策,隻要自己不是歪瓜裂棗想來以徐家家世隻怕都會同意,秋日宴上她還想着圖圖徐之,可衛家動作這麼快該如何破局?
不能帶在這裡先出去再說,衛姈捂着胸口一臉菜色悄悄向衛老夫人開口:“祖母,我有些不舒服,想到外面透口氣。”
蕭夫人聞言關心道:“看衛娘子的臉色确實有些蒼白,身子無大礙吧?”
“許是大殿火燭味道熏到了。”韓夫人接過話來,怕蕭夫人知道衛九娘身子羸弱,影響婚事。
衛老夫人擔憂的看向衛姈點點頭:“去吧,别跑遠。”
衛姈跟菘藍往後殿逛去,看見兩個女娘從觀音殿中出來坐到廊下,真是意外,都是熟人,一位就是上回打賭的袁六娘,一位就是剛剛撞她沒有道歉的小娘子。
“你說的是真的?”撞人的那個女娘聽起來很吃驚,連手裡的紅繩都掉了下去,剛忙撿起來“那□□娘是被人拐走了,沒有死?”
衛姈饒有興緻的在靠着柱子,偷聽他們談話,對菘藍示意不要說話。
因着方位她站在連廊與主殿的拐彎處,兩人坐在幾尺外,她看的見對方,對方卻看不見她,院子裡香客離得尚遠,說話也沒什麼顧及。
“應該不會有假,我是聽表哥不小心說的。”其實是李罕生氣她不帶婢女亂跑,一時氣急說漏了,袁六娘她追着問了好久他才告訴說的。
“那她豈不是活着也不能回來了,陸家都說她死了。”
“可不是嘛。”
接着兩人就東拉西扯說了一堆小兒女的雞毛蒜皮。
□□娘是誰?袁六娘的表兄不就是李華之嗎,刺史之子看來是知道些内幕,原來這兩人是在這裡說八卦,還以為能聽到什麼呢,衛姈搖了搖頭離去。
這女子失蹤被拐賣這種事情就算他事後回來怕是也隻能與青燈古佛相伴一生,世間禮法對女子就是如此苛責,所以這輩子她從來沒想過要嫁人,把身家性命從此以後隻托付于一人,何其艱難。
衛姈漫無目的逛着寺廟,天華寺很大,似乎隐約有桂花香氣,順着殿宇走上去道路兩旁種滿了桂花樹,聞起來有些香膩。
“施主要不要去店内上一炷香,菩薩會記得你的誠心的。”一個微胖和尚看起來慈眉善目,但是仔細看眼神卻不像個慈悲為懷的出家人,倒像以前在安西常見的屠戶,衛姈笑自己想法奇怪。
衛姈多看了他一會兒還沒答話,便看見跑來一個矮一點的和尚臉色一變:“主持正找你呢快過去。”說完朝衛姈施了一禮,拉着這位胖和尚走了。
奇奇怪怪的兩個人。
“衛娘子這等...幹淨利落的人也信佛。”衛姈回頭看去她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