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将信将疑,雖說從這小娘子身上刮下的配飾看起來挺值錢,可她也不識貨,萬一中看不中用,不值幾個錢豈不虧了。
但又仔細一想,在這東河村還能讓她跑了不成。
便也稍緩面色點點頭道:“算你懂理,你是哪的人,趕緊送信回去叫你家裡人給你帶回去,順便呀把這幾日吃住的錢結一下。”
周母在心裡盤算能要多少銀錢,然後心滿意足的走了。
周杏冷哼一聲,瞪了衛泠一眼也跑了出去,隻留下周勝尴尬的站在屋中間。
他有些羞愧,開口道:“衛娘子,我這...”他知道衛泠醒來一定知道自己随身的值錢物件丢了卻也沒問他讨要。
衛泠看出他的窘迫,打斷他的話:“你娘說的對,我不能白吃白喝,何況你救了我的命,再怎麼重謝也不為過。”
衛泠這幾日也看在眼裡,周母愛貪便宜周勝懦弱愚孝,雖明白他母親行事多有不妥,可既不敢阻攔,又内心不安。
他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這樣的人若日後無人指引,一旦經受大的挫折就會一蹶不振,難成大器。
不過她無權置喙他人的人生、性格、形式作風,這些與她無關。
無論周母是什麼樣的人周家救了她是事實,她心懷感激,誠心回報。
第二日,衛泠想要試着起身下床,卻勉強走的兩步就不行了,想到祖父安危心沉的很。
幸好從嶺南趕回鄯州的路上就兵分兩路,讓是墨率先帶領人手去金州探查,她則回鄯州與非白彙合集結剩下的人手,不然真的會被二叔一網打盡。
是墨逃此一劫,可非白怕是屍骨無存,衛文軒!衛泠在心裡狠狠的喊道。
她一定會清理門戶,她不稀罕衛家權勢,可也不會讓衛家落入狼心狗肺、無德無能之輩的手中!
她的好二叔,好堂弟,可真是好狠啊!
到了下午,衛泠已經可以強撐走到院子裡了。
周杏正在洗着菜,瞥見衛泠出來,一直盯着她看,但拉長個臉活像衛泠欠了她好多錢。
“怎麼不裝病了,終于舍得下來走路了,怕不是兩條腿是假的,忘了怎麼走了吧,真把自己當千金娘子呢!等着人伺候...”周杏對着衛泠一個勁的陰陽怪氣。
周杏啪的把菜葉子重重的仍進水盆,不忿很,明明什麼傷都沒有,還裝昏迷,居然騙的她哥哥藏肉粥給她!
前幾日衛泠還懷疑這周杏是不是周母親生的,怎麼對周杏和對周勝是兩個态度,今天聽見周杏這一通大長段,暗暗信服了,歎道:是自己淺薄了,如此一脈相承的嘴上功夫,怎麼可能不是親生的。
對于周杏的譏諷,衛泠全當沒聽見,對救命恩人這點氣度還是有的。
不過衛泠有一件事不解,據說周勝是從山腳下将她救回來的,自己怎麼會在山腳下?衛文軒怎麼可能犯這個糊塗,殺人自然要毀屍滅迹怎麼會将她扔到山腳下,這不是自留證據?
更奇怪的是,為什麼自己外傷全無,内傷卻在,她明明記得自己心口中箭,腹部傷口深可見骨,按周勝的說法她昏迷了四日,再加上這三日,這才幾日功夫她身上的傷口,居然一絲痕迹也不留,這不對勁。
手心的繭子也沒了,看着一點不像她的手,要不是手背和腰上的痣還在,她都以為這不是自己的身體呢。
衛泠随即又哂笑,自己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周杏看自己說了半天,衛泠也毫無反應,反而自顧自的笑了起來,生氣道:“腦子也有毛病!”然後轉身将洗好的菜拿進了廚房。
衛泠好幾天沒洗過臉有些不太習慣,看周杏的态度是不會搭理自己的,左她右看看,找到了院子裡的水缸,衛泠用水瓢将水舀進木盆,然後端起木盆準本放到高一點的地方洗臉。
這玄色木盆厚重結實,竟也不比銅盆輕便,衛泠苦笑,現在虛弱的連水盆都端着吃力,差點沒端住。
衛泠歎了口氣,低頭看見盆裡的倒影,‘咚——’的一下木盆摔到地上,水花四濺而出,陰濕了裙擺,衛泠吓得呆愣在原地。